“本督明日撤軍,率軍在京畿佈防,防備李自成東進北直隸,同時派出夜不收朝著忻州方向探查訊息,只等大軍賞賜、撫卹到位,大軍的錢糧補給運來,本督便率軍向忻州方向進發。”
“不過……”
陳新甲頓時緊張的問道:“不過什麼?”
劉衍冷聲說道:“本督聽聞陛下想要免去我山東總督之職?現在朝中的東林黨人肯定是拿不出具體的方略,陛下無從下手,這才暫時作罷,要調本督去真定府一帶駐防吧?”
陳新甲驚訝之餘,心中也是極度震驚,劉衍不是在京城內有內探,就是對朝政局勢瞭如指掌,能夠做出合理的推測。而不管是哪種情況,都說明劉衍不管是能力還是勢力,已經足以與朝廷分庭抗禮了!
陳新甲無言以對,只好默然應對。
“既然如此,那本督就要求陛下將戶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陳演,以及工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魏藻德罷免,並且趕出京城。另外再將總督北直隸軍政、錢糧事的權力交給本督。”
“什麼!”
陳新甲大吃一驚,說道:“這是不可能的,這不是成了威逼朝
廷了嗎?陛下是不會答應的!”
劉衍冷聲說道:“不答應就算了,反正如今在陛下與滿朝文武的心中,本督已經是曹操、董卓了,也無所謂再幹些什麼!”
陳新甲嘆息一聲,說道:“也罷,我這就立即回京稟報,並且極力促成此事!”
劉衍點了點頭,隨即說道:“還有一件事:本兵回去之後要如實稟報陛下,以現在本督掌握的訊息來看,洪閣老外無援兵、內無糧草,已經身陷絕境了,即便本督沒有回京,直接從延慶州前往忻州救援,估計也是來不及的,也許忻州失陷的訊息已經在來京的路上了,要讓陛下心裡提前有個準備。”
陳新甲聞言駭然。
御書房內,崇禎帝聽完了陳新甲的奏報,臉色慘白的大笑起來,悲憤的說道:“朕這還算是一國之君嗎,竟然被劉衍這個武夫如此逼迫!”
陳新甲嘆息一聲,說道:“造成如今這個局面的罪魁禍首,其實就是朝中的東林黨人啊!臣當初曾經極力向陛下舉薦劉衍出戰李自成部,讓洪承疇率領九邊精銳固守京城。可是那些東林黨人卻蠱惑陛下,不能讓劉衍再立戰功,刻意將其雪藏,推著洪承疇率軍去送死,這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啊!”
陳新甲為了讓崇禎帝順利拿下魏藻德、陳演二人,所以言語之間將事情往東林黨人的身上推。
崇禎帝聞言臉色也緩和了一些,是啊,這件事情必須要有人
出來承擔責任,平息事態也必須有人要付出代價,這個人,魏德藻、陳演正合適!
“也罷!畢竟此二人曾蠱惑朕罷免劉衍,也算是在這次事態中推波助瀾了,將他們二人罷免也好。”
崇禎帝隨即語氣嚴厲了起來,說道:“朕今日就降旨,將魏德藻、陳演二人罷免,並且趕出京城。不過劉衍也要知道進退,最晚後天,便要率軍前往真定府一帶佈防。既然劉衍料定洪承疇部已經堅持不到援兵趕到了,那就絕不能讓李自成部衝進北直隸來!”
“臣,領旨!”
當日,崇禎帝以“誹謗有功將士、讒言當今聖主”的罪名,詔令罷免了戶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陳演,以及工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魏藻德,並且限二人在一天之內,攜帶家眷離開京城,返回老家戴罪耕種。
緊接著,崇禎帝又頒佈了第二道詔令,將北直隸的軍政大權也交給了劉衍,命劉衍總督北直隸、山東兩地的軍政、錢糧、民政事。
訊息一出,朝野譁然,特別是東林黨人更是震驚,隨即紛紛湧向午門外,不顧寒風凜冽,也要入宮面聖抗議,卻被宮門外的侍衛和大漢將軍阻攔了下來。
當日入夜時分,大批錦衣衛包圍了魏藻德和陳演的府邸,強迫二人收拾行囊離開北京城。
“昭昭日月,昭昭日月啊!”
在魏府內,魏藻德大聲疾呼著,慷慨激昂的對一眾錦衣衛說道:“本官一心
為國,對陛下赤膽忠心,竟然落了一個如此下場,天理何在!難道朝中就沒有賢良了,就沒人敢與劉賊抗衡了嗎?”
領隊的錦衣衛百戶冷笑著說道:“劉賊?人家可是魯國公,論官職和爵位,你就算沒被罷職,也要稱呼人家為上官。再者說了,魯國公可是斬首清軍十幾萬級,這樣的功勞你比得了?”
魏藻德正色說道:“本官乃是文官,治國理政才是正途,武夫之勇何足道哉!”
“切!”
錦衣衛百戶冷笑著說道:“本官?你現在是農夫一個,陛下讓你回鄉種地,還給老子在這擺官威?快些收拾,給我滾出北京城!”
魏藻德頓時面如死灰,隨即連同二十幾個家眷被趕出了府邸,所有的家當都被裝在兩輛馬車上。
“什麼?”
看著兩輛馬車上的木箱子,魏藻德大聲說道:“我府中還有大量的財物沒裝車呢!”
錦衣衛百戶冷聲說道:“陛下有旨,只給你和陳演留下一些路上盤纏,剩下的財物一併衝抵國庫!”
魏藻德頓時眼前一黑,差一點暈倒在地,然後跟一眾家眷一起,坐在馬車裡哭天抹淚,被錦衣衛一路“護送”著從崇文門出了北京城。
就在崇文門外,魏藻德遇到了一樣被趕出來的陳演,二人見面之後可謂是抱頭痛哭,隨即被跟來的錦衣衛百戶斥責道:“哭什麼苦,出了京城,你們便跟朝廷沒有關係了,還不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