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當下最為緊要的,應該是立即向朝廷請戰平亂,以鄭家兵馬進攻兩廣之地,為朝廷平定叛亂,而不是擁兵自重、左右逢源!”
面對鄭森的當面反對,鄭芝龍的臉色有些難看,當即便說道:“如此大事,當與諸位共同商議,豈可由豎子獨斷!”
說完,鄭芝龍便陰沉著臉,不等鄭森說話,直接對眾將說道:“從今日起,各部兵馬進入戰時狀態,不管是朝廷兵馬,還是兩廣兵馬,只要進入福建境內,一律將其擊退,不用另行稟報!”
“此外,各方的使者進入福建境內,立即將其送到福州城內,沒有本督的首肯,任何人不得作出任何承諾!!”
眾人紛紛抱拳領命。
鄭森臉色凝重,此時也只能抱拳領命。
待到軍議結束之後,鄭森心中擔憂,便又來到了鄭芝龍的書房內。
此時鄭芝虎、鄭芝豹也在屋內,鄭森進來之後,便看到二叔鄭芝虎、五叔鄭芝豹不斷的對自己微微搖頭,生怕鄭森說錯話。
鄭森心中一嘆,然後行禮說道:“孩兒拜見父親。”
鄭芝龍臉色不善,冷聲說道:“何事?”
鄭森說道:“孩兒想向父親請示,鐵人軍將士是否需要調動?”
鄭芝龍冷哼一聲,說道:“我已經說過,我鄭家兵馬要先觀望一番,看清局勢之後,再多定奪。何須再問!”
鄭森正色說道:“父親,如今的天下局勢已經非常明朗了,別看兩廣、雲貴兵馬來勢洶洶,可是那些兵馬哪裡是朝廷精銳的對手?以孩兒之間,只要朝廷兵馬展開反擊,兩廣、雲貴的兵馬將會一觸即潰。這場看似聲勢浩大的戰事,也會倉促結束,絕不會像父親預料的那樣遷延時日!!”
鄭芝龍眉頭緊鎖,正要說話,一旁的鄭芝虎擔心父子二人吵起來,便接過話來說道:“森兒以為,我鄭家應如何決斷,難道除了立即出兵幫著朝廷平亂之外,就沒別的選擇了?”
其實在鄭芝虎的心中,也是不願意現在就做出選擇的,畢竟先觀望,然後再根據天下局勢做出判斷,這樣的選擇最為穩妥。
如今鄭家的基業已經非常龐大了,不管是鄭芝龍,還是鄭芝虎、鄭芝豹等人,都不想倉促抉擇,畢竟家大業大的,一旦選擇失誤,後果都會非常嚴重。
鄭森說道:“二叔明鑑,如今的朝廷已經不是幾年前的昏聵朝廷,有劉閣老坐鎮,各方勢力如何抉擇,已經都擺在明面上了。有誰遲疑不決,有誰暗通叛逆,有誰效忠朝廷,劉閣老心中都是非常明朗的,難道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難道非要等到朝廷大軍壓境的時候,咱們鄭家再被迫的選擇站隊?到那個時候,還有什麼意義可言!”
鄭芝虎聞言無言以對,一旁的鄭芝龍和鄭芝豹也是沉默不語。
鄭森的話很不好聽,但是其中的含義,幾人都聽明白了,在內心深處也是認可的。
只是此時出兵幫著朝廷平亂,最終能換取多少好處,幾人心中實在是沒底,所以才會想要觀望一番,不願意拿著鄭家的基業去賭。
鄭森見眾人遲疑不決,於是便說道:“如果父親和兩位叔叔下不了決心,那不如這樣:我立即前往京城,代表鄭家向劉閣老請戰,先為鄭家拿到一個忠君體國的名聲來,然後父親和諸位叔叔再做決斷,如何?”
鄭芝龍當即說道:“那兩廣、雲貴方面如何交待??”
鄭森咬著牙,說道:“如果父親心中還有擔憂,那就依舊供應兵備錢糧,如此如何?”
此時鄭森已經想明白了,明白父親鄭芝龍是打定主意兩頭討好,不到逼不得已是不會赤膊下場參戰的。
所以與其讓父親鄭芝龍單方面與叛軍聯絡,不如自己主動站出來,與朝廷也取得聯絡,兩方討好總會有一方退路的,好過一棵樹上吊死。
於是鄭芝龍在聽了鄭森的話後,微微的點了點頭,一旁的鄭芝虎當即說道:“森兒,你父親已經答應了,你儘快動身北上,定要一路小心。”
鄭森不等鄭芝龍說話,直接抱拳領命,轉身便離開了這裡。
待到鄭森離開之後,鄭芝龍對鄭芝虎、鄭芝豹說道:“如此,真的可行嗎??”
鄭芝虎沒有說話,只是嘆息一聲,鄭芝豹則是說道:“大哥,朝廷雖然實力強大,可是兵力卻被滿清韃子牽制在北方,所以此戰勝負如何,還要看局勢的發展。我鄭家兩頭下注,也是局勢所致,沒有什麼不妥的。”
鄭芝龍點頭嘆息,說道:“怕只怕那劉閣老會因此惱怒,到時候遷怒於森兒!”
鄭芝虎感嘆一聲,說道:“如今局勢之下,天下各方勢力都在亂中取勢,我鄭家也是一樣的。所以必須冒的險,我鄭家子弟也不可免除!”
鄭芝龍點了點頭,說道:“那就調集一隊親衛隨森兒北上,務必要保證森兒的安全!”
“是。”
十幾天之後,鄭森抵達北京城的訊息,與兩廣、雲貴兵馬反叛的急報幾乎同時抵達了北京城。
不過劉衍在幾天之前已經收到了軍情部的奏報,對於兩廣和雲貴叛軍的動向,已經有了一定的瞭解,並且已經與國防部尚書田輝敘、裝備部尚書荀景雲、參謀部尚書陳新甲、財政部尚書嶽明等人開了幾次會議了,制定了一系列的對應方略。
不過對於鄭森的突然到訪,劉衍還是有些意外的,畢竟沒想到鄭芝龍會在這個時候,將自己最為得意的兒子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