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三十日,北京城。
這天正午時分,劉衍在內閣官署正在看著一份公文,這便是北洋艦隊總兵官施琅派人送來的緊急公文。
“日本海軍竟然在大敗之後,再次發動了突襲,真是將賭徒的尿性發揮到了極致啊!”
劉衍心中感嘆一聲,隨後便有些頭痛,雖然北洋艦隊再次擊敗了日本海軍,並且這一次幾乎是將日本海軍全殲,還連帶著重創了日本差不多一個軍的兵力,取得了大捷。
可是北洋艦隊副總兵鄭芝鵬卻在戰鬥中被重傷,總兵官施琅在聞訊後,也急忙從那霸港趕到了伊江島。
只是等到施琅趕到伊江島臨時基地的時候,副總兵鄭芝鵬已經重傷不治去世了。
鄭芝鵬是北洋艦隊的副總兵,朝廷冊封的登州伯,這可是自劉衍起兵以來,陣亡的級別最高的部將了!
此時劉衍的臉色很難看,當然不僅是因為陣亡了一個有著伯爵爵位的副總兵,還因為鄭芝鵬是鄭芝龍的親弟弟。同時也是國防軍第十六軍總兵官鄭鴻逵的弟弟,劉衍有些擔心,鄭芝鵬的戰死,會讓此二人失去理智,甚至會影響對日作戰的程序。
施琅的這份急報並沒有直接報到海軍部,而是遞給了內閣,顯然也是擔心刺激到鄭芝龍。
此時劉衍思索再三,還是命人將鄭芝龍找來,準備自己親自對鄭芝龍宣佈這個訊息。
很快,鄭芝龍便趕到了內閣官署,進門之後便說道:“閣老,昨日屬下與裝備部荀尚書商議了一番,目前已經確定了新式戰列艦的整體規劃,很快就能將新式戰列艦的設計圖定下來了......”
“另外,海軍炮的研發專案也有了突破,按照裝備部給出的說法,已經設計出六種方案,目前正在論證最為可行的方案。”
“至於海軍部這邊,已經給北洋艦隊、東洋艦隊、南洋艦隊釋出了命令,並限期進行整編。當然了,北洋艦隊正在戰區作戰,整編的事情可能會延後一些。”
說到這裡,鄭芝龍有些奇怪的說道:“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兩日海軍部並沒有接到北洋艦隊的正常通報,不知道......”
隨後鄭芝龍便注意到劉衍的表情有些不好看,隨後意識到自己進來之後,劉衍便一言不發,心中瞬間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閣老?”
鄭芝龍試探著說道:“閣老突然找屬下過來,是有事?”
劉衍組織了一下語言,隨後卻發現自己也不好開口,於是便直接將施琅的急報遞給了鄭芝龍。
鄭芝龍詫異的接過急報,看完之後便猛地站了起來,悲憤、惱怒、傷感交織在一起,讓鄭芝龍一時之間無法接受,也無法開口。
劉衍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施琅知道此事重大,擔心你這個老上官一時之間接受不了,所以才直接上報內閣的,你不要怪他。”
鄭芝龍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為什麼會這樣!”
劉衍說道:“施琅帶著損壞戰艦去那霸港緊急搶修,鄭副總兵留在伊江島整頓剩餘戰艦,誰也沒想到,日本海軍在剛剛慘敗之後,竟然會前來突襲。”
說完,劉衍嘆息一聲,起身走到鄭芝龍的身邊,拍了拍鄭芝龍的肩膀,安慰道:“鄭副總兵是為國捐軀,是國朝的驕傲,陛下和億萬子民都不會忘記,全軍將士也不會忘記!”
鄭芝龍此時憤怒的說道:“閣老!屬下提議,立即調集東洋艦隊參與對日作戰,同時從國內徵調民船參與轉運大軍和物資,儘快發動對日本國本土的進攻!”
劉衍嘆息一聲,鄭芝龍兄弟四人,一起經歷了許多風風雨雨,可謂是兄弟情深,果然還是不可避免的被仇恨衝昏了頭腦。
於是劉衍說道:“對日本國本土展開進攻,這是肯定要做的,只是數十萬大軍跨海作戰,這不是兒戲,必須做好充足的準備才行。”
“另外,東洋艦隊要監視盤踞臺灣島南部的荷蘭人,也不能輕易調動。所以......”
劉衍盯著鄭芝龍說道:“所以你身為海軍部尚書,一定要在這個艱難的時刻穩住陣腳,明白嗎?”
鄭芝龍抬頭看向劉衍,見到劉衍目光堅定,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便重重的點頭,說道:“屬下明白,只是心中對倭寇的仇恨濃烈,無法排擠!”
劉衍心中暗道:“我又何嘗不是如此?說起對日本人的仇恨,在這個時代裡,恐怕沒有誰比我更強烈了,包括你鄭芝龍!”
劉衍雖然個人與日本人沒有什麼仇怨,可是卻知道後世日本人對華夏造成的重重劫難,那種幾乎亡國滅種的血海深仇,決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能夠想象得到的。
如果有可能,劉衍比鄭芝龍更想要立即進攻日本本土,甚至想要下令進攻日本的大軍不必再堅守軍律,可以在日本國各地恣意妄為!
只是理智告訴劉衍,這是不現實的,大明的將士不是日軍那樣的畜生,此戰必須滅亡日本國,那些日本武士、士兵、官吏,總之該死之人一個都不能活。
但是其他的,目前來說還不能一併處置,畢竟在這個時代,大明上下對於日本的認知只是“不服王化”而已,並不是滿清那種深仇大恨的存在。
此時鄭芝龍的情緒穩定了一些,劉衍便詢問道:“如果鄭尚書覺得自己心裡憔悴,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不必太過為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