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蒼將終端遞了過去,被夏冰打斷思緒後,他現在需要從頭開始推測,如果真如終端手冊上所言,營地12位隊長集體議事決策,那螞蟻出現這種變化應該不是興安營地的集體所為,因為夏冰作為B隊隊長看起來不知情。
夏冰有可能在騙我嗎?不,可能性很低,如果說微表情可以偽造,那能量波動呢,她事前並不知道我可以感知能量。
那此計是營地中的個人所為嗎?誰又有這個能力呢?他的動機同樣可疑,這種有恩於所有人的事,為什麼不在會上明說,是不想暴露?還是另有利益?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是碰巧遇見變異生物大戰。無論如何,這件事都與我關係不大,我還太弱小,探索也只是出於興趣和自保,由隊長上報此事,將這件事說開是再合適不過了。今天先睡吧,明天過河去實地看看情況。
想到這裡,雲蒼對夏冰說:“隊長,這件事上報時就說是B小隊探明的,算是我給大家的入隊禮物。”
夏冰看著雲蒼,沉默了一會兒才簡單回覆道:“好,你去休息吧。”
回自己帳篷後,雲蒼直接放空大腦,將一切感知覺交給小白,很快就進入睡眠。
一覺醒來,天剛矇矇亮,雲蒼簡單地吃了幾塊乾糧,便穿戴好裝備,往興安大橋走去,準備按照原定計劃穿過興安河,在南岸看看到底是什麼在和螞蟻作戰。
道路兩旁依舊是熟悉的景色,但相較於以前稍顯凌亂狂放。鬱鬱蔥蔥的梧桐樹在失去打理後開始瘋長,將林蔭道上方的天空遮得只剩幾塊邊角;街旁的老店鋪因年久失修而無聊地擺弄著自己的窗戶,在風中吱呀作響;不少的牆壁已經斑駁,只好邀請爬山虎帶著綠色前來裝點。雲蒼獨自一人走在路上,看著這熟悉而陌生的一切,忽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金色朝陽的照耀下,他的頭髮和整條街道都染上了澄明的黃色,有種另類的生機勃勃感。
又走到天橋河邊,過了這座橋就是一望無際的草原了,雲蒼默默地給自己套上一層能量,以防止過橋後有不明生物突然襲擊他。
這座興安大橋建於上世紀末,作為重點專案嚴格施工,一切用料都是精中選精,預計使用壽命可達百年。整座橋採用懸索結構,加勁梁懸吊在鋼纜上,鋼纜兩端用大體積混凝土錨碇固定,一條條吊索從鋼纜垂下牢牢拉住橋面,江面還建有兩個同橋墩結合的高塔,為鋼纜提供中間支承,使整座橋渾然一體,結實宏偉。
但一切都是過去式了,現在的大橋在江心位置被炸去了五十多米,一座高塔也已經垮塌。斷橋兩端只是簡單地用幾根鋼結構連線,以便於普通行人透過,興安大橋變成了實際上的獨木橋。
順著鋼結構獨木橋往前走,雲蒼在另一側斷橋上發現了大量暗紅色的血跡,這些殘酷的痕跡伴隨著地面的彈孔,一直蔓延到了不遠處的草原,無聲地傾述著當年戰鬥的慘烈。
面對前方半人高的草的海洋,雲蒼立馬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心,前車之鑑後事之師,橋上的痕跡充分證明了這裡不僅僅是草本植物的聖地,還是眾多危險的神秘生物的家鄉。
為了安全,他決定主動消耗能量,擴大感知視野,以便於第一時間發現周遭的高密度能量點位。反正營地發的能量晶石不用也是浪費,十顆足夠讓他補滿能量七八次了,也不在意這點損耗。
慢慢地走近草原,雲蒼感覺自己正在走向一片綠色的大海。前方都是綠得發光、一望無際的草。在風的吹拂下搖晃著,翻滾著,一層趕著一層湧向遠方。仔細看那浪花,近處的呈現黃綠色,遠一點兒的呈翠綠色,再遠的呈墨綠色,一層又一層,最後連成一片,茫茫的跟藍天相接。
雲蒼不禁摸了一把汗,在真正走向荒野前,他以為自己做好了準備,但現在他感覺自己只不過是自然界中一株最脆弱的蘆葦,和眼前這些最普通的雜草也沒什麼區別。
他並不想進入草地,在茂密的高草中,資訊遮蔽再好用,也不是完全消失,身旁的草無時無刻不在暴露動向,誰知道殺機何時到來!
考慮到自己並沒有任何防禦手段,雲蒼決定有河灘儘量走河灘,沒有河灘就沿著草原的邊界走,不到萬不得已,不進入草原自找麻煩。
沿著河岸一路向西,草原側的景色好像從未變過,永遠是茂密的半人高的草,或黃或青,偶爾透出一兩聲蟲鳴。如果不是參照河流的那筆直的流向,雲蒼真感覺自己是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