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傷口結疤之後,便好似不曾受過傷一般,依舊那般的龍精虎猛壯志勃勃,迎接著新的傷痕。
無聲無息間,一個身著灰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出現在狼尊旁邊,明明是那般小的身軀面對那般大的狼尊,但他伸手一摸,卻好似摸到了狼尊的頭一般,是那般的自然而然,仿若這個動作已經做了千百遍一般,很是尋常。
低吼的狼尊一愣,感受到了這縷熟悉的氣息,偏頭一看,正是那個與他一同崛起,一同成長,一同登臨絕世巔,以道友相稱的那人。
他忽然一聲長嚎,長嚎中有歡喜,有眷戀,有憤怒,還有一絲冰冷。
他歡喜的是終於見到當年的夥伴了,眷戀的是當初一同戰鬥的輝煌歲月,憤怒的是這個傢伙一消失就是五百年之久,冰冷的是……他是否真的只是他的坐騎?!
魔天微笑,雙眸眯成月牙兒給人一種和善恬靜的感覺,好似一個鄉間教書先生一般,任何人看到都絕不會聯想到魔氣滔天的一宗之祖,更不會聯想到那個霸氣凜然曾力壓一個時代甚至數個時代的那一人。
“當然不是。”魔天輕聲嘆道,雖然狼尊只是一聲嘶吼,但四百多年的並肩作戰,他們早已心靈相通。
他看著遠方,楚天離去的方向,說道:“你覺得,那個小傢伙怎麼樣?”
狼尊搖頭,冰冷說道:“弱智。”
是的,對狼尊來說楚天的所作所為就是弱智的行為,無論是想收他為坐騎,還是一人獨挑整個天魔宗,都弱智的不能再弱智了。
可魔天卻笑了,一雙和善的眸子眯的更緊,道:“我倒是覺得,他很是有趣呢。”
狼尊一呆,魔天看著他,嘆息道:“那個小傢伙說的沒錯,或許是我當年做錯了,不應該把你留在我天魔宗的,你該有你自己的世界,你該有你自己的征途。”
“四百年血戰,我們何嘗不是和那個小傢伙一般弱智?五百年安穩,你的血性,還在否?”
魔天忽然抬頭,看著高空方向,笑意更深,緩緩道:“有客人來了呢……”
此刻天魔聖山之上,天魔宗數十位太上長老聯手,終於將天魔氣重新封印,最宏偉的天魔殿中,少祖冰冷的聲音突兀響起,震盪不休:“逃了?逃了?一群廢物,三個抱丹後期去殺一個煉氣境,竟然還讓他逃了,你們好大的本事啊?”
那三個分別被狼尊與山猛重傷的抱丹後期長老顫慄,面對少祖的責罵竟然不敢吭聲,高傲的頭顱低垂,只能靜靜等著他的處置。
少祖陰森老眼一眯,從左而右一一掃過眼前三人,眸中閃過一絲殺機,但終歸沉寂下來,緩緩道:“天魔洞之事不容外洩,那隻螻蟻必須死,不僅是他,與他相關的所有人都必須死!”
“東來,此事你來主導,務必將楚天的項上人頭給我帶回來。”
天魔宗當代掌教,歸東來踏出一步,恭敬領命。
他雖然是一宗之主,可不是每一個人都如趙長陵般強勢,在這些太上長老的面前,他幾乎是沒有什麼話語權的,尤其還是他天魔宗出了個這麼強橫霸道的少祖,順他者生,逆他者亡,更是不敢反對。
可此刻,卻是再不敢反對也必須要反對一下了。
他遲疑說道:“楚天不足為慮,可關鍵是楚天背後的江無虛與丘天歌……”
“江無虛,丘天歌?”少祖老眸微眯,滿頭銀髮散發出絲絲魔氣,一拍桌子緩緩道:“野修都是螻蟻,不足為懼,此次我們殺了法免,囚禁楚天在此,本就是為了試探修煉界的反應,試探丘天歌的底細。可既然丘天歌不敢來我天魔宗救楚天,江無虛也只是派個弟子過來,那就說明他們怕了我天魔宗,不敢與我天魔宗為敵,一個兩個懦弱野修,何足懼哉?”
但他話音剛落,突然天魔殿外有抱丹中期臉色大變趕來,道:“靠山老祖江無虛正在魔海前挑戰,讓我們給他個交代,否則就要一人挑了我天魔宗!”
少祖大怒,起身喝道:“放肆,真當我天魔宗是好欺的不成,此次讓他來得去不得,我天魔宗萬魔壇上,已經很久沒添抱丹大圓滿的頭顱了!”
“是啊,天魔宗如此禁地,當然是來得去不得,只是不知,你天魔宗的萬魔壇,能否承受的了我這顆頭顱呢?”
忽然天魔殿中悠悠聲音響起,一個年過七十,身著粗布麻袍的老者,笑望少祖說道。
天魔聖山,邪太一眼望無盡魔域方向,看到了閉眸而立,好似一人便是一座山,堵的他天魔宗弟子不敢露頭的靠山老祖,微有沉默。
其實法免之死嫁禍給楚天的主意,是他提出的。當然,不是親口說出,否則他那個剛愎自用的少祖師兄,怎會答應?
之後借劉芸之手將楚天逼入絕地,也是一樣的目的,為的就是……他想看看丘天歌到底有多強!
忽然轉身看向天魔殿方向,自語喃喃:“已經這麼強了麼?”
遠處一個瘦弱青年走來,他定定的看著邪太一,緩緩道:“師兄,我想挑戰你。”
他的背後,揹著一柄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