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們這是溺愛過度吧?”還好自己是個有理智的人,不然……這樣溺愛下去……
“身在福中不知福。”沈流年沉默了一下,說了一句算是對水沐晴抱怨不滿的話語,水沐晴剛想反駁,突然想到了沈流年的家世,或許這樣的家庭氛圍對於他而言是一直渴望的吧?對於他現在的處境,這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溫暖。
“以後你也會有你的家人,也會有這樣的溫暖。”水沐晴下意識的又想起了上一世那個隱忍到最後的沈流年,嘴裡下意識的說出了自己心裡的希望,突然車子在寬闊的路上打了一個危險的之子,突兀刺耳的剎車聲響在耳邊,水沐晴愣了一下,側頭不明所以的看著一旁突然停車的沈流年,自己碰觸到他的逆鱗了?
“你不覺得你為人處世太魯莽了嗎?總是給人一種自以為是的感覺,你不知道自己的自身狀況嗎?滿腦子的理想主義,滿嘴的為別人著想,不覺得自己有點多管閒事嗎?”沈流年發飆了,這是接觸一段時間下來水沐晴總結的經驗,這是他要發怒的前兆,他平時總是不怒而威,面上平平靜靜的,做事一絲不苟,從來不會給別人留下可以鑽空的漏洞,所以沈流年是那種讓人不太放在心上,卻又有些忌憚的人,此刻聽到他這樣嘲諷的話語,水沐晴咬了咬下唇,刺痛感傳來,她卻躲避了他的眼睛,不知道要怎麼樣回應他的話語。
“水沐晴,不要太高看自己了,眼光獨到,睿智,心思細膩,聰明,從容,甚至可以說面對不同的人你可以變換不同的面具,這是你的交際手腕,也有讓人刮目相看的本事,事業上可以稱你為精英,女強人,但不要忘了,你是你,別人是別人,而你終究也擺脫不掉一個身份,你是女人。”沈流年沒有性別歧視,只是單純的點出水沐晴的問題,昨天的照片事件,她那種無足輕重的態度,沒由來的讓他心口一陣氣悶,二十多年來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他無法形容,從小到大為了活命而活著,他每天都在小心翼翼,步步為營的活著,他不想去理會,那突如其來的怪異感,但是一看到她,那樣燦爛的笑容,還有不將昨天的事放在心上的態度,總是讓自己忍不住話語相機。
“我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水沐晴面對這樣突然又拉開距離的沈流年,有些無力了,這個人怎麼有種軟硬不吃的感覺,你對他笑,他也對你笑,但卻是皮笑肉不笑,你對他施壓,他默默承受,之後對你無視,那種置之不理的態度,總是讓人覺得準備好了大打一架的力氣,卻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們之間的距離總是存在著的,並且在她以為在不斷拉短的時候,沈流年突然從身後拿出一把剪刀,將那連著的線生生剪斷,突然間距離又回到了原點,上一世她怎麼就沒發現,沈流年是這樣有自我原則,又自我保護意識極強的人呢?
“沒有誤會。”水沐晴聽到他淡淡的說著,之後又打著了火,繼續上路,自始至終水沐晴沒有看他的臉色,沈流年說過那些話之後也沒有再次出言咄咄相逼,但是沈流年的話,卻給她提了一個醒,那就是無論她仗著重生過的光環,對未來發生的一些事有所瞭解,還是她再精明能幹,她都是一個女人,這樣的身份,總是有些不便之處的。
“前幾天環保局發出了一些宣告,號召全市人民,希望在這個冬天,春節前自願參加城市樹木綠化的公益活動。”沉默了五六分鐘之後,沈流年終於又開口了,聽著他已經平靜如常的聲音,水沐晴有些懷疑剛剛那種語氣,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綠化城市樹木公益活動?”工程剛動工,這邊就綠化,太巧了吧?東城區那邊臨山臨海,也是樹木最多的一片區域,綠化城市,無非植樹宣傳,目標很明確,直指東城區,無論是移栽樹木,還是活動時間持續長久,都會對工程造成一定的影響,而且又要過年了,年底的人心最容易散亂,這個時候總是容不得出一點亂子的。
“我讓人查了一下,提議案是沈序言聯合幾個董事提交給父親的……看來他有些隔山觀虎鬥啊,我這裡剛動工程,那邊就出么蛾子,還一下子就批了下來,沈氏出資支援,他也不怕沈氏就這樣耗資,內亂。”沈流年嗤笑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種意味不明的情緒,但絕對算不上是喜歡的情緒。
“看不出來,你家老爺子也是個閒不住的人。”水沐晴算是聽懂了沈流年的話了,一談到正事上,水沐晴收起了剛剛的情緒,接了話。
“你不也是?”沈流年反問一句,水沐晴抿嘴不語,之後便到了六爺住的地方,意外的雅緻別苑,並不是太大,但是給人很安靜肅然的感覺,水沐晴跟在沈流年身旁走進院子,靜悄悄的,讓人有些不太敢放鬆。
“六爺,人帶來了,您給瞧瞧。”沈流年一進屋就和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打了聲招呼,看樣子並不是很老,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閉目養神的腰板坐的很直,看到沈流年睜開眼睛,點點頭,水沐晴看著他的目光移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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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病流年也說的馬馬虎虎的,過來我先給你把把脈。”中國傳統的對襟白大褂,下身是一條寬鬆的絲綢褲子,頭髮背直,水沐晴從容的看了眼前帶來很強壓迫感的六爺,聽到他的話,側頭看向沈流年,手腕上一熱,低頭的時候看見他拉著自己的手走到六爺身邊。
“你小子,難得有這麼上心的人啊。”水沐晴聽到了六爺話語裡的感嘆,有些莫名的看著沈流年,之間沈流年但笑不語,之後另一隻手就被兩隻手指附上脈搏,水沐晴低著頭沒說話,靜靜的聽著耳邊來自沈流年的呼吸聲,那熟悉的氣息流連自己的鼻尖處。
“身體除了有些虛之外,沒什麼太大問題,挺正常的,說說你平時發病時的症狀。”水沐晴這才看到六爺另一隻手裡耍著兩個大的翠綠玻璃球,足有乒乓球那麼大,外表看上去應該是翡翠。
“就發病過兩三次,第一次我自己也沒意識到,晚上睡覺一直到第二天怎麼叫也不醒,家裡人才給我送醫院去的,醫生說深度昏睡狀態,沒檢查出身體有什麼問題,斷定是疲勞過度。”
水沐晴不慌不忙的溫吞吞的說著自己身體的情況,實際上她也想找到原因,總比下一刻不知道什麼時候再來一次發病的強,至少……至少讓她找到可以控制的藥物吧。
“昏睡多久?”六爺眉頭細微的跳動,動作就那麼一下,連一秒鐘都不到,不過沈流年覺得他是對這個病感興趣了。
“我算了下時間,大概有二十四個小時了。”水沐晴回答著問話,很是配合的樣子。
“嗯,第二次發病呢?”六爺點點頭,手上的翠綠玻璃球轉動著,帶著摩擦的響聲,沈流年在一旁依然拉著她另一隻手沒有放開過,不得不說這樣的親暱體貼讓自己在這樣陌生的環境,面對超強氣壓的六爺,心裡舒服了很多,至少知道旁邊還有一個人陪著。
“第二次是剛出院沒多久,突然頭疼,像是……神經擰在一起,那次家裡人不知道,大概疼了十幾分鍾,全身會顫抖,尤其是左手,連那張紙的力氣都沒有,後來我去開了止疼藥,之後還有一次發病,吃了藥,很快平復了。”說起第二次,那次像是和第一次一樣,毫無預兆,家裡根本沒人知道,因為她是在辦公室發病的,正在批閱檔案的時候,毫無預兆的右手的筆掉在地上,滑到了左腳邊,她彎下身用左手去撿,結果全身就開始顫抖,從左手開始不斷的抽搐,大腦的疼痛讓她不得不停止思考,太痛苦,所以才會不管副作用去開了特效止疼藥。
“你這種情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六爺眼裡閃爍著水沐晴不能理解的光芒,總覺得自己似乎成了小白鼠一樣的角色。
“大概一個多月前吧,時間記不太清楚了,不過我以前身體很好,就是幾個月前回國的時候,空難,全身骨折撿回一條命,左手也差點廢了,現在拿東西都不怎麼敢用力。”其實她基本上不怎麼用左手拿東西,一般就是普通小玩意才能拿的了,和平時的手沒有任何區別,可是隻要超過一兩斤的東西,她的左手就像斷了筋一樣,事實也確實如此,醫生說她的左手可能當時是被玻璃片劃傷了筋,所以受到了影響,也是連累小指指骨不能恢復原來形狀的原因。
“有可能是空難後遺症。”六爺另一隻手裡的珠子停了下來,遞給了旁邊的人,目光又一次落到了她的身上。
“我也這麼想,只是醫院一直強調說……是我疲勞過度,為這事,全家上下都快把我當米蟲養了,差點連工作都丟了。”水沐晴撇撇嘴說著話,表達一下自己的無奈,卻不想旁邊的六爺爽朗的笑了。
“你這女娃子有趣,身體這病更有趣,以前聽說過針灸嗎?”六爺湊近一點,樣子看起來像個頑皮的老人一樣,實際上六爺看起來有些年輕的,不過水沐晴並不知道他到底多大,看起來比自己父親身體要健朗的多了。
“聽說過,電視裡也看過……倒是現實中沒真碰過。”水沐晴點點頭應著,不知道他打的什麼注意。
“六爺,要施針?”沈流年一句話,倒是讓水沐晴有些愣神,施針?不是往自己身上扎吧?雖然他們都說針灸不疼,但是那麼長的針誰知道真不疼還是假不疼啊?而且她從小就怕疼,怕打針,一聽到著話,趕忙看著六爺。
“嗯,她這病來的無根無據的甚至古怪,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這病和頭有關,和空難有關,只能給她施針看下,每三天來一次。”六爺看著水沐晴的眼睛,突然眼裡帶著趣味一樣的說著話,瞬間水沐晴嘴角不著痕跡的抽搐一下,三天一次……天天對著細長的針?怎麼不由自主的聯想到容嬤嬤了……
“能……能不施針嗎?”水沐晴弱弱的問一句,話說不是重生的就天不怕地不怕啊,她死過一次可以不怕死,但是面對死還有很多讓她怕的啊,看到一個人拿來一套布包卷著的東西遞到六爺手裡,本來好奇那是什麼,一開啟,好傢伙,都是銀晃晃的針,突然間頭皮發麻,下意識的往沈流年身上靠了靠,耳邊傳來灼熱的呼吸帶著低沉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