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突然間悶悶的痛著,她知道沈流年接下來是有其他話語的,他和那個男人的談話,其實從一開始掛了電話的時候她就有聽到的,只是沈流年,即使現在你對我有了感情又如何?人的信任是有限的,一旦超出承受範圍內的支付後……信任就變得岌岌可危了,我想我對你有感情,但是我害怕,我的心不敢信任你了,因為之前的盲目,你今天的一切,代表著我曾經幾個月以來的愚蠢和無知,即使仗著重生,我依然對你毫無幫助,沈流年沒有我,你依然能過的很好,所以……我存在你身邊的意義是什麼呢?
“你知道的,沐晴,你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樣,你一直那麼聰明敏銳,你知道我要表達什麼的,對不對?”沈流年聽見她平靜的話語,更加的惶恐了,只能雙手緊緊的擁著她的肩膀,她太聰明,就是因為這份冷靜機智,才讓他害怕,因為自己傷了她,即使自己在之前的利用中,不知不覺間對她真的有了感情,即使她也知道,她會理智的分析,但……他終究傷了她。
微風吹拂中,靜謐的車廂裡,是誰溫和笑意的眼裡充滿心疼,撫著他的臉頰說,我希望可以成為你除了你自己以外最信任的人,我希望你能快樂,然而機會她給了,自己卻錯過了,因為他的狂妄,因為他的愚蠢。
那天,他抱著她,緊緊的擁著,即使掙扎,勸說,他依然不敢鬆手,只有這樣將兩個人的體溫貼合在一起,他才能感受到那種真實的存在感,突然間什麼都不在乎的他,害怕了,害怕失去這個二十多年生命中唯一的陽光,明明看起來那麼瘦弱,明明剛開始就是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他的生活裡的人,一開始的路人,如今變成了放在心底裡的人,沈流年知道,他開始在乎,開始惶恐,他記得他窩在她的耳邊輕聲說,即使我犯了錯,也請你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即使是判了死刑的人,還有一次上訴的機會呢,水沐晴你不能,不能那麼殘忍剝奪我的一次機會。
“……對不起。”沈流年說了太多的話,他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唯一記得的就是,無論自己說什麼,水沐晴總是淡淡的應著,或者輕聲的笑著,他多希望,這個人能給自己一巴掌,多希望看著她流淚,多希望她能吵吵鬧鬧,可是她沒有,她太平靜,平靜的讓自己覺得,原來最殘忍的人不是那個冷漠的父親,不是自己,而是她。
這一年的新年,是他過的最複雜的一年,在沈家的生活解脫了,他不用再苦苦隱藏自己,被沈家束縛,他可以高高在上的欣賞那個冷漠男人後悔的表情,看著沈序言恨不得撕了自己的嘴臉,看著沈氏在他的手裡改朝換代,但是也是他最痛苦的一年,他體會到了心痛,比看著母親去世還要難受的痛,他不懂怎麼形容,總是他想,如果可以,他希望時光倒流他能在一開始的時候和水沐晴坦白的說著這些事情,他知道,如果自己當時真的說了,水沐晴一定會幫自己,而不是像現在……和自己的距離漸行漸遠了。
“小晴,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巴黎玩玩?”開春三月,正是春光明媚的日子,因為沈氏的巨大變化,因為歐陽禎的上位,凌沐現在的情況在不斷的按照他們希望的方向發展著,林紓的權利得到了大大的壓制,父親開始想方設法的剝削收購林紓手裡的股份,開始不斷的衝著他的爪牙下手打擊,水凌風和水沐晴的工作變得越發輕鬆起來,離那次大改革來說,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而自從那天離開沈流年的辦公室的日子算起,也已經過去了半個月的時間,水沐晴的情況看起來太正常,依然是朝九晚五的上班工作,依然是定時的吃藥檢查,每天聽話的喝著藥膳補湯,時不時的和南非承,宮羽聚會,她依然笑著,談天說地,是家裡的鬼靈精,開心果,依然重複著每日的行為習慣,但唯一不同的是,她不會提起沈流年,以往談話的時候總是忍不住說出的那個名字,再也沒有從她的嘴裡說出過,每個人都知道這是不正常的。
沈流年的身影也在水家消失了,確切的說是在水家別墅裡,因為別墅外面時不時的還會看到他的身影,凌沐也會看到,沈流年接手沈氏唯一的好處就是,沈家和凌沐這兩家對頭企業,開始進行了多方面的合作,和睦相處更是帶動了a市金融經濟的發展,但他卻被限制出現在水家別墅裡了,這一切水家人都看在眼裡,卻也不敢攙和,因為那一次因為心軟讓沈流年進來,水沐晴看到他之後,很禮貌,再之後突然捂著頭,就那樣在大廳空曠的地方緩緩的蹲下身子,痛苦的呻吟著,許久沒有發病的身子,再一次發病了,從那天開始沈流年成了水家別墅裡禁止出現的人,連談話中也成了禁忌。
“哥,你們是二人世界我去做什麼?”水沐晴一聽到哥哥的話,突兀的笑了一下,眼睛曖昧的在陶姐和哥哥之間遊走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的喝著熱牛奶,摸摸飽飽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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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什麼二人世界,不過是去玩一下,順便檢查下身體,我一個大男人粗心大意的,你去了和她也好有個照應。”水凌風辯解的說著話,順便看了陶姐一眼,陶姐立馬點頭應著,兩人配合的還算是默契,水沐晴轉頭看著父母擔憂的眼神,突然輕輕的一笑,心裡有些暖意,他的家人啊,這樣的方法太劣質了,找個藉口也不知道找個好點的藉口。
“爸,媽,哥哥,陶姐,其實吧,我真的沒事,我知道你們擔心什麼,我自己也只是趁著這段時間好好想清楚,過去幾個月裡發生太多的事情了,很多時候都讓我措手不及,你們也不用這麼小心翼翼的,我和沈流年之間,有很多問題,我需要好好思考一下,大不了也只是個失戀而已,你們……不用這幅如臨大敵的模樣,我並不是承受不起的人。”水沐晴覺得她有必要和家裡人好好談一下了,不然每天這樣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當成瓷器娃娃,那可不太好。
“沐晴。”母親溫暖的手附了上來,水沐晴低下頭,再抬起頭的時候眼角有些發紅,她看著母親,之後抬起左手放在母親手背上,輕輕握著。
“媽,我真的沒事,我已經是成年人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我並不是沈流年的依附物品,我有自己的思想,我的世界裡也不是隻有他一個人,我只是……想思考一下,對,只是想冷靜的思考一下而已。”水沐晴輕聲說著,她覺得視線有些模糊了,眼角發熱,母親的手指滑過她的顴骨,她聽到母親沙啞的說了一聲好,之後,視線模糊的連母親的表情都看不清了,只有那還如墨汁一般的黑髮映入眼簾。
那天之後,水家恢復如初,他們不再忌諱什麼,卻也不主動提起什麼,也不會再透過表情神色來給水沐晴壓力,當然了,水凌風和陶姐去了巴黎,而水沐晴並沒有跟去,事實上她是被迫邀請去緬甸,說實話聽到白簡給自己打來電話的時候,她一陣愕然,這陣子的一系列事情,她幾乎忘記了那個少年的存在。
緬甸之行,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尤其是白簡的電話,言簡意賅,卻讓她無法拒絕,明明她完全有自主權的不是嗎?不過,思索了一下,她也就順應了下來,反正……她之前就打算進軍珠寶界的,雖然之前是衝著沈序言去的,現在並不需要她這樣做,但是……想來想去總要給自己一點興趣,現在沈流年和凌沐都不太需要她的幫助,畢竟剩下的事情他們自己都能解決了,下意識的看向雙手,她既然也喜歡翡翠賭石,為什麼不重新尋找一條屬於自己的路呢?
其實這些天以來,她不單單是糾結她和沈流年之間的問題,更多的是突然覺得心裡空了,沈氏易主,沈序言的落敗,沒有了那些陰謀詭計,突然沒有了歸屬感,她該做些什麼,接下來要怎樣生活?突然間,心裡空空的,水沐晴一直在思索,試圖透過大腦找到答案,在這樣關鍵的時刻,白簡打來電話,很巧合,說不定這就是一個機緣。
去緬甸的前些天,她又在網上瀏覽了很多資料,前世這一次的賭石她也是經歷過的,不說這一次,緬甸歷年來的賭石公盤都空前絕後的盛大,那裡是翡翠故鄉,那裡的翡翠賭石頂級翡翠多不勝數,雖然一年比一年賭出來的在逐漸遞減,不過這兩年賭礦也時有發生,水沐晴一想起那裡人聲鼎沸的情形,突然覺得又找到了目標。
“我想和你談談。”在離開的前一天接到了沈流年的電話,聲音很輕帶著嘶啞,不同以往的低沉,這樣的嘶啞讓人聽起來有些無奈,有氣無力,更像是生病一樣的嘶啞。
“……好。”水沐晴愣了許久,他們有多久沒有說過話了,哪怕是像現在這樣通著電話,大概……有一個半月了吧?她一直在逃避,逃避太多的問題,尤其是她和沈流年之間的問題,家裡人擔心她的身體不敢逼她,沈流年同樣顧忌她的身體,不敢出現在她的面前,聽著那邊人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的聲音,水沐晴突然有些悵然,她像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
“那……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沈流年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水沐晴低頭看著自己的一隻手,翻來覆去的看著,這隻手被他握了不下數十次,那種溫度似乎還停留在表皮上,哪怕是被冷風吹過,那樣的溫度依然能銘記於心,其實……何必糾結上一世的事情呢,她現在畢竟是活的,那些事沒人經歷過啊,只有她自己,說實話如果不是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一些重大事件,她都在懷疑,那些事情是不是她想象出來的,何必去糾結他是不是上一世的沈流年了呢?在投入他懷抱的時候,在他承認對自己也有感情的時候,他們之間已經有了牽絆。
“就……現在吧,你有時間麼?”水沐晴看了看窗外,這個時間他應該下班了吧?剛接手沈氏,不知道他一個人能不能處理好,那麼多的老股東他一個養子身份能鎮壓的住嗎?還有,這段日子一定很忙吧?還要想著怎樣和自己道歉,他是不是恨著他的父親?做的那些事,真的是他心甘情願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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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沐晴聽到那邊應允一聲,掛了電話之後苦笑,對著黑幕的窗戶,她發現自己真的在不知不覺間將心投入到這個男人身上了,愛情是什麼?是上一世那樣炙熱的將自己的滿腔熱血獻祭給沈序言的愛?和他閃婚,為他懷了孩子,一次次相信他的謊言,任由他的情婦放火燒死自己?還是這一世開始不斷的注視著沈流年,不斷的對他心疼不已,在不知不覺間腦海中時不時的總會闖進他的身影,其實……愛,就是一個人想念另一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