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學之心,雖九死其猶未悔也!
這一刻,賈琮瘦弱的身影,在眾人眼中卻是那樣的震撼。
也那樣的,引起共鳴!
堂內官員除了賈政外,悉數為科甲出身。
不管後來在官場上打磨成了什麼樣,但當初,哪一個不是抱著雖九死其猶未悔之心在讀書?
若無此心,焉能在科舉一道殺出一條登天之路來!
而至此,其向學之心猶未悔也……
只是,若是一個三四十歲,飽經磨難的書生說出這番話,雖震撼卻也不算什麼。
可一個十歲的孩童,能鏗鏘有力的說出這番話,並且還如是說,如是做,就極難得了。
“到底是腳丈萬里河山,見過無數求學稚童的牖民先生,目光如炬啊!”
曹永一邊打量著賈琮,一邊感慨道。
李儒也點頭道:“有此向學之心,何愁前路不明?”
宋巖一直注視著賈琮的動靜,老眼中目光銳利,一直等曹永、李儒說罷,賈政又謙虛過,指點賈琮謝禮後,他方收回眼神,緩緩道:“資質、心性俱佳,不枉牖民先生之贊。
不過……”
宋巖話音一轉,沉聲道:“外面如今許多人都稱吾為舊黨,也有許多人稱呼吾為清流。
相比之下,老夫寧願自認舊黨,也不願就清流之名。
汝知何故否?”
旁人不知宋巖為何忽然對賈琮說這些,但他說的內容,已經有些驚世駭俗了。
雖然朝廷新舊黨爭已然愈演愈烈,可少有人敢在明處自認新舊黨派的。
經前宋七百年,黨爭之事,已經臭了大街。
“黨爭亡國”四字,深入民心。
宋巖卻直言不諱道:“因為舊黨不過是守祖制,為政穩,治大國如烹小鮮。
可清流之輩,卻多好作驚世之大言,譁然於眾,以為揚名升官之階。
為逐名利,而昧初心。
糟踐了“讀書人”三個字。
吾不取也。
汝可知,吾此言何意乎?”
聽聞此言,諸人愈發摸不準頭腦。
分不清宋巖到底是相中了賈琮,還是在譏諷敲打他……
這番話,著實不該對一初見的少年說吧?
連曹永和李儒二人都微皺起了眉頭。
宋巖此舉,太過突兀,也言之過深。
非禮也。
然而賈琮卻眼睛陡然明亮,目光有些駭然的看向上方。
與宋巖那雙老眼相對後,他讀懂了老人眼神中的意思,忙撩起衣襟前擺,大禮跪拜道:“學生賈琮,謹記先生教誨。”
“喔……”
“哇!”
這突然之行,讓榮禧堂內響起了一陣壓抑不住的譁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