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寧府,賈琮沒有先去打擾賈珍。
連賈政都明白,要先施恩於賈璉,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有了這份恩情在,日後賈璉的兄長身份,就弱化到了極致……
所以,賈琮便直接去了寧府西邊的宗祠。
賈璉這數日來,自然不可能在宗祠吃喝拉撒睡。
而是在宗祠邊的一處小小宅院內。
每日也只在晨昏定省時去宗祠裡給祖宗磕頭上香,懺悔自省,平時就拘在宗祠旁的這座小宅院裡。
對於一個富貴了二十來年,從不委屈自己的公子哥兒而言,這樣的幽禁,著實已經很難熬了。
看著面前這座不起眼的小宅院,賈琮腦子浮現出的,卻是當初他在東路院假山後的耳房時,賈璉出現時不經意的傲慢。
也許,賈璉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這等情形會顛倒過來。
當然,賈琮不會無聊的也來一出傲然而降的戲碼。
再說賈璉當初也並無惡意,只是天性使然罷了。
想想賈璉的性子,賈琮暗自搖頭,未再多想,舉手叩向小院木門。
只是他沒想到,這小小黑木門竟未栓,一推就開了條縫隙。
賈琮索性推門而入。
只是,一進門,耳中傳來的聲音,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想象中的蕭索落魄完全沒有,這宗祠之側,怎會有淫靡之音?!
哪怕賈琮自後世來,心中沒有太重的宗族概念。
可耳濡目染了兩年後,也知道這個時代,什麼是最重要的。
所謂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對於一個國家而言,最重要的大事都是祭祀先祖和戰爭。
更何況對於一個宗族?
賈璉他……莫不是瘋了?
可是,縱然他瘋了,又怎會有女子出現在這?
賈琮面色凝重的步步上前,隨著愈發靠近,他的面色也愈發古怪。
“好嫂子,如今……如今也只有你還記得我了……”
這是賈璉明顯帶有酒意的聲音,只是……語氣並不怎麼悲傷落魄,反而有些浪。
“咯咯,璉兄弟說笑了,嫂子,嫂子不是常來瞧你嗎?璉兄弟是個好人,不比……不比那些連小姨子都要玩弄的畜生……”
這聲音中的醉意和恨意,比賈璉還強。
賈璉只是浪?他是沒玩小姨子,可他頑了他爹的姨娘。
這倒是其次,關鍵是這聲音……
以賈琮的定力,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
我的天,竟是破了案了。
前世多少紅樓讀者,都在探討焦大那句“扒灰的扒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中,後半句的出處。
有說王熙鳳的,有說秦可卿的,就是沒人往此人身上想。
尤氏!!
竟應在此處……
聽聞尤氏之言,賈璉似乎愈發醉也愈發浪了,哼哼笑道:“比不得珍大哥哥會頑,大嫂子,你那兩個妹妹又來了?珍大哥哥有福了,連蓉哥兒也跟著……哼哼。他們能瞞得過我?”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