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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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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

韋焱把陸紀名叫去的禦書房。

他坐在冷冰冰的椅子上,拿著耶律錦今天遞過來的證據,覺得又氣又好笑。

韋焱翻來覆去想過很久,卻想不明白,自己已經給了陸紀名能給的一切,為什麼陸紀名還不滿足,為什麼要為了區區金銀背叛自己。

這令他痛苦,寒心。

現在就是那個韋焱心裡定下最後期限,所以他毫不猶豫地讓陸紀名進宮,完全沒有顧忌他們之後是不是有什麼計劃,會不會影響到什麼。

他忍不了了。

陸紀名到得很快,他被急召進宮,沒換官服,身上穿了件襖袍,裹著大氅。見陸紀名進了屋內也沒把外氅脫下,韋焱才想起他一向畏寒,從前年輕時,到了冬天,手也總是冷的。

時間過得太久了,明明曾同榻而眠,如今也生疏起來。

也是,二十年前的舊事了,早已如前世一般遙遠。

陸紀名臉上依然掛著那副假笑,看起來似乎性格和軟,其實誰也沒韋焱清楚這個人骨子裡有多倔。

“陛下大晚上的,這麼急著把我叫來,是為了什麼?”

韋焱攥緊了手中陸紀名寫給遼人的幾封信,連帶著恆王審問得出的口供一起,砸向了陸紀名:“你自己仔細看看!”

陸紀名彎身撿起那些證據,掃了一眼,然後又掃了一眼,臉上的笑意沒有減淡,也沒有開口辯駁什麼,靜靜地,似乎等待著韋焱接下來的行動。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你還有什麼想為自己分辯的?”韋焱起身,走向陸紀名。

“都是實話,臣沒什麼好說的,更沒什麼好辯的。”陸紀名跪在了地上。

當初懷疑南平公主人在遼國恆王手裡,所以聯絡了與恆王一向不睦的景王。從透過簡家給景王送去第一封信開始,陸紀名就已經想過了會有今天。

韋焱走到陸紀名面前,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摸他的側臉,隨後動作突然一頓,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陸紀名沒有反抗,但臉很快紅起來,他變紅的臉,讓韋焱想起很多年前,在這宮裡,他們親近時,陸紀名臉上染上的緋紅。

陸紀名呼吸變得急促,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湧向了臉上,他以為韋焱會掐死自己,但沒想到韋焱突然又鬆了手。

“我真恨你,真的。當初是我對不起你在先,但這麼多年,權力、富貴、家族,你想要的,我全都給你了,你到底對我還有什麼不滿?為什麼,為什麼要背叛我?”

韋焱背過身,不想讓陸紀名看到自己的失態。

陸紀名捂著脖子上的掐痕,癱坐在地上,猛烈地咳嗽,隨後是嘔吐,吐到眼淚出來,才啞著嗓子說道:“我需要南平國庫裡的那枚金丹,救我兒子。我什麼都不要,我做這一切,只想得到那枚金丹。”

韋焱似乎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金丹?那枚傳說中的金丹?無稽之談!如果真有長生不老的金丹,順帝為什麼不自己吃,憑什麼留給你?”

“但那又怎樣,哪怕只有一線的可能,我也得去找。”陸紀名瘋了一樣,朝韋焱叫喊道,“韋識夏,我告訴你,不止是私通遼國,如果用整個大齊去換我兒子的命,我也雙手奉上!”

“你瘋了。”韋焱冷冷地說,“為了你那個野種,你什麼都不要了?”陸欒,竟然是為了陸欒。

“那是我兒子!他才二十歲,他這輩子才剛剛開始!我不可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的。”陸紀名低下頭,雙手捂住臉,像是在流淚。

說到“死”字時,陸紀名甚至打起了磕絆,他從未這麼畏懼這個字眼。

再不做什麼,他的阿欒,可能真活不過開春了。

此時此刻,看著陸紀名如此失態的模樣,韋焱恨不得將陸欒帶到陸紀名面前,剝了他皮,抽了他的筋,讓他現在立刻就死在陸紀名面前,好解了自己心頭之恨。

韋焱從沒有如此真切猛烈地感受到自己對陸欒的恨意。

“你為他犯了滅門的罪,即便找到金丹又怎麼樣,你們還是都得死。”

陸紀名低著頭,沒有回應。

韋焱轉身,從桌案上拿出早已備好的鴆酒,親手放到了陸紀名腳邊,隨後又走回桌邊,讓自己與陸紀名距離遠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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