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溫柔地透過百葉窗,灑進了病房,邵鈞庭一雙深邃漆黑的眼一動不動地盯著明笙。
她的眼神清澈而明亮,很堅決。
她的聲音不大,卻像是有回聲一般,來來回回地在他心裡激盪。
長久以來,不管是對朋友還是對家人,他都習慣了獨斷專行,也習慣了像一座山一樣去保護他們,大家似乎也都習慣了這種模式。
沒有人想過他是不是也會受傷,包括他的父親,這些年已經習慣了讓他收拾殘局。
他自己也力求做到完美,但人生總會有不完美的時候。
明笙依偎在邵鈞庭懷裡,眯著眼睛說道:“我好早前就想跟你說了,邵鈞庭你可以不用這麼厲害,不用這麼完美這麼面面俱到 的。
比如維也納的事,我知道你在自責,可那明明不是你的錯嘛。
我也知道你擔心我,我答應你,我會更謹慎更小心一些的,但是邵鈞庭你不要這麼拼命了,做神是很累的。
我只希望你在我身邊就好。”
邵鈞庭看她,吻了吻她像點了胭脂一樣嫣紅的唇瓣,沒說話,但眉眼間繾綣溫柔。
一切盡在不言中。
陽光更加明亮了一些,明笙覺得眼角有些溫熱,摟著他蹭了蹭他的脖頸,低聲問道:“那我們是不是吵完架了?”
“嗯。”算……吵完了吧,吵完居然還覺得心頭暖暖的,他是徹底被她控制住了吧。
邵鈞庭微微勾起唇角,搭在她頸後的手抬起,在她頭上揉了一把。
“哎呀,那你快起來吃飯。”明笙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臉頰,故意惡聲惡氣地說道。
只是她聲音再怎麼兇,都遮不住眼神裡的溫柔。
邵鈞庭熟稔地捏住她的手指,吻了吻,有點不太想爬起來。
“你要是再不起來吃飯,你病好以後也別想吃‘大餐’了。”明笙紅著臉道。
結果,這個軟軟的威脅甚是有效,邵鈞庭撐著身子就爬了起來,動得太快,像是牽扯到了傷口,邵鈞庭不由悶哼了一聲。
明笙垂下眼,就看到他的條紋睡衣上,滲出鮮紅的血絲,看樣子,傷口已經裂開有一會兒了。
想到他剛剛做的事兒,明笙只覺得一股熱血直衝大腦,嗔了一句:“你這個人……”
外套也沒顧上穿,明笙爬下床,衝出去找醫生。
邵鈞庭原本想叫住她,看到明笙氣勢洶洶的身影,邵鈞庭及時就收了口。
醫生匆匆忙忙走進來,檢查了一番,目瞪口呆地問道:“你剛剛做什麼劇烈運動了麼?傷口怎麼會突然裂開?”
明笙坐在一旁,不安地絞著手指,臉頰紅紅的。
邵鈞庭面不改色地道:“剛剛睡著的時候,不小心摔下床了。”
醫生撇了撇唇,顯然沒信,意味深長地看了明笙一眼,道:“雖然不是什麼嚴重的傷,但是家屬還是要注意照看一下患者,不要做太激烈地運動,哪個部分都不行,就算是手部動作也會牽扯到傷口的。”
明笙訕訕地笑笑,裝作聽不太懂英文,點了點頭。
醫生幫邵鈞庭重新包紮好,換好藥,蹙著眉頭就走了出去。
邵鈞庭老老實實地坐在床上,用眼角的餘光偷看坐在一旁的明笙。
明笙氣鼓鼓地在給他舀粥和拌菜,不鏽鋼湯匙和金屬飯盒碰撞出噹噹噹的響聲。
邵鈞庭輕咳了一下,道:“明笙,我餓了。”
再攪就真的要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