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門外響起敲門聲。齊悅扭過頭,就看到了站在晨光裡的沈雋,長身玉立,黑色燕尾服,頭髮像後梳著,英俊逼人,但幽沉的眸光裡卻寫滿了倦意。
和她一樣。
一看就是一夜沒睡。
“找我有事?”
“母親讓我來給你送條項鍊。”沈雋將一個盒子遞給齊悅。
開啟,裡面是一條祖母綠項鍊,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化妝師驚呼了一聲。
齊悅睨了她一眼。
化妝師笑笑,走出去,輕輕地帶上了門。
沈雋垂下眸子,淡淡道:“我沒有話同你說。”
“我有。”齊悅柔柔一笑。
沈雋微微蹙眉,道:“說吧。”
“謝謝。”齊悅的聲音微有些沙啞。
“沒了?”沈雋的眉峰蹙得更深。
“哦,還有,你待會兒別皺眉頭了。”齊悅輕笑一聲。
“知道了。”沈雋舒張了眉頭,但眼角眉梢依舊寫著疏離。
齊悅輕輕地咳了咳。
沈雋將化妝臺旁的水杯遞給了她,道:“嚴家的人會來。”
齊悅手一抖,唇色泛白。
“不過嚴禹鳴應該不會再鬧事了,因為他叔叔今天也來了,有長輩在……”沈雋淡淡地說著。
啪嚓——
齊悅手中的水杯掉落在地,滾燙的水就這麼灑在了腳背上,她疼得輕叫了一聲。
沈雋也不由皺了皺眉,剖析道:“嚴禹鳴如果是想今天給你難堪,昨天就不會發作了。”
齊悅看著自己迅速紅腫的腳背,眸子裡閃過一絲慌亂。
她現在害怕的,哪裡是嚴禹鳴,而是嚴禹鳴的那個叔叔。
那個人怎麼會來,不是說和沈家已經沒什麼來往了麼?
化妝間裡沒其他,沈雋拿了塊溼毛巾,遞給齊悅。
齊悅接過毛巾,才發現這束腰有傘撐的禮服裙,讓她根本彎不下腰,求助似地看了沈雋一眼。
沈雋略遲疑了一下,還是矮下身子,將毛巾輕輕壓在了她的腳踝上,道:“注意一些。”
毛巾是冷的,但他指腹間的溫度卻一點一點地傳來,齊悅眼角一溼,稍稍鎮定了一些,道:“還會有誰來?”
“帝都裡的那些人,該來的,應該都會來。”
沈雋單膝跪著,齊悅垂眸就能看到他光潔的額頭、高挺的鼻樑,心裡不由一酸。她曾經幻想過千百次這樣的場景,但在那些夢裡,他是拿著戒指單膝跪地的。
夢,終究只是夢。
眼角的餘光不小心掃到門口一閃而過的紅裙,齊悅心念一動,略略俯下身,輕吻了一下沈雋的額頭。
門口那飛揚的裙襬一下就消失不見。
沈雋飛快地抬起頭,眸子裡滿是嗔怒:“你做什麼?”
他以為他們倆起碼已經達成共識了。
齊悅勾唇笑笑,無所謂道:“我提前練習一下,因為待會兒說不定會有嘉賓起鬨。”
沈雋霍然起身,眸子裡蘊著暗惱:“我已經遵守了那份合同,希望你也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