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牆的一間牢房外,燈光如豆。
走近後,腐肉味兒伴著血腥味兒充斥著人的神經,依韻努力的提穩燈籠,朝前邊兒照了照,然後問楚軒道:“殿下要過去嗎?”
楚軒點了點頭。
打著燈籠走近,入眼看到木柵欄出趴著一個渾身血汙的傢伙。破爛的囚衣上,新鮮的血『液』滲了出來,看來這哥們兒剛剛才受過刑。
獄卒把一桶泛著怪味兒的水潑過去,那人後背動了下,然後緩緩抬起了頭。『迷』茫的視線在眾人身上掃過,在楚軒身上打了個轉兒,然後又一言不發的把蓬『亂』的腦袋耷拉到『潮』溼的地面上。
“是誰讓你刺殺武安知府呢?”
柵欄外,楚軒發出了疑問。然而那人卻死了一般趴在那裡,除了微不可聞的呼吸聲外,什麼都沒發出。
“媽的,裝死!”
專管單間兒的獄卒一腳踹開了牢門,看那動作,大概也是個會家子。也難怪,高手嘛,自然要靠高手來看管。
踹開牢門後,那獄卒二話不說踹了段議的腦袋一腳,然後揪著他的頭髮把他腦袋正對著楚軒,雖然光線黯淡,依韻卻可以清晰的看到一絲血線從他的嘴角滲出。
“段議。”楚軒很平靜的注視著那個被打的只剩一口氣的刺客,淡淡的道:“我來見你,是受人之託,他希望我能救你出去……我這個人無利不起早,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一點兒都不想救你。知道嗎?現在的你看起來像個廢物!”
被獄卒死死揪著頭髮的段議眼神中閃過一絲茫然,過了許久,才嘶啞著聲音問道:“……是誰讓你來救我的呢?”
“是誰讓你去殺武安知府宋年的呢?”
楚軒毫不遲疑的問話使段議愣了下,許久才苦笑道:“……我自己。”
“大膽,太子殿下也敢騙!”
獄卒把他腦袋往木柵欄上死命一磕,這一下下了重手,段議本來僵硬的身子竟然有了小幅度的抽搐。注意到這一點後的楚軒看了那獄卒一眼,皺眉道:“你想把他弄死嗎?”
“這……”那獄卒登時有些慌,看著楚軒『舔』了『舔』肥厚的嘴唇,不無緊張的擦汗道:“回殿下,人都是賤骨頭,不打不長記『性』。他被抓後,幕後主使扯七扯八都沒個實話,現在竟然又來糊弄太子殿下,小的一時氣不過,這才……”
楚軒已經沒了聽他解釋下去的心思,看了已經昏死過去的段議一眼,吩咐道:“把人給我帶上去,另外,找郎中為他治傷。他醒過來後,送府衙見我。”
離開地牢的時候,依韻留下了兩個御林軍和那些獄卒一起料理段議的事兒,她信不過武安府的牢頭兒獄卒。
不知道易宸採用了什麼手段,總而言之,武安城比才來那會兒清爽多了。
有個別街道,攤點兒重新擺了起來。
看著眼前這一切,楚軒對身後的依韻道:“四處走走吧……”
走過瘡痍的的繁華,依韻見楚軒始終悶著頭不說話,不由得問:“我不知道段議的事兒你是不是有自己的考量,但是……如果你真的有壓力的話,請告訴我,我可以幫你。”
“怎麼幫?用言語為我寬心嗎?”他看著她哂然一笑,“韻兒,言語寬不了我的心,我需要你為我做事,做有危險的事兒……你該成長了!”
“什麼事呢?”
她努力使自己看起來平靜,然而驟然明亮起來的眼睛使他忍俊不禁,想伸手刮她的眉梢,然而看到後面遠遠跟著的幾個隨從後,只得悻悻然的道:“來,我先告訴你段議的事兒……”
來來往往的人群裡,二人平靜的走著,楚軒理了下思緒,緩緩講述道:“夏蒲給我的信中說,他無意中害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段議。段議是個退隱市井的殺手,他在林府做護院家丁,前些天被林員外派出去辦事兒,回來後得知林小姐被宋年的人強行帶走的事兒。他趕到的時候,林小姐已經沒了……我說這個,你應該能理解吧?”
依韻點點頭表示可以理解,她在市井流傳的小說裡看過,女孩子被玷汙了大都會自盡的。唯一不同的是,小說裡女孩子自盡的時候都有人拖著她的命,而這位林小姐……運氣是好呢還是不好呢?
見她消化起來無壓力,楚軒笑笑繼續道:“後面的事兒你大概猜的差不多了吧,段議在林府做家丁的時候已和林小姐暗生情愫,林小姐無辜被玷汙後魂歸離恨,段議失去理智刺殺他眼中的罪魁禍首宋年,卻被正調查武安府事件的夏蒲使暗招兒破壞,於是段議被抓……夏蒲覺得過意不去,但又不好暴『露』身份救段議,所以想調查下段議的身世,看看有沒有能救他的人。結果,查出段議和反賊頭目有關係。”
“嘛?”
依韻愣了下,不解的道:“你不是說他已經洗手不幹了嗎?怎麼會又和反賊頭目有關係?”
“慣『性』吧……”楚軒也表示難以理解,“或者是殺手後遺症,沒錢就想著去接活兒。他想給林小姐送禮物,因為囊中羞澀,所以就打算趁為林府辦事兒的時候出去幹一票。僱主是反賊,反賊花錢僱他殺了武安知府宋年,宋年一死,武安城內必『亂』。那樣的話,叛軍攻克武安城就容易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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