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地兒不小,將軍府和國公府之間的距離也不近,如今國公府竟然派了軟轎來接,不知道是為了炫耀他們轎伕人高馬大能抬人呢,還是為了以示莊重。
不過話說回來,這軟轎坐著還真舒服,換了一路,到國公府的時候,依韻早就睡了過去。
大概因為重傷顛簸,所以國公府的下人喚了好幾聲她也沒聽見,國公府的下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跑去找來了管家,管家看了裡面昏睡過去的依韻一眼,道:“老爺是把君侍衛當客人對待的,扛進去背進去都不太合適,所以還是抬進去吧,橫豎不是馬車,轎子進府不礙事兒!”
於是依韻昏睡不醒的依韻直接被抬入了國公府。
在轎子入府的那一刻,街角的雜貨攤兒前,蹲著一個年輕人,年輕人身穿灰布衣,看似在挑揀東西,眼角的餘光卻直盯著國公府門裡那遠去的轎子看。
“抬的是誰啊?”
為了避免被懷疑,年輕人做出一副好奇的樣子問雜貨攤的攤主,攤主笑道:“現在不知道,不過最快今晚,最慢明兒早上,抬進去的是貓是狗是婊子就很明朗了。咱京城啊,話頭兒傳播的快,不需要正主怎麼刻意宣揚就能鬧的滿城風雨……”
“聽你的語氣,似乎對國公府很不滿?”那男子問。
“哪兒呀,在人家門口兒做生意,我哪兒敢不滿啊,”攤主笑道:“只因為這文國公的祖上是挑大糞的,大家平日裡隨嘴慣了,我一時間也改不過來。好在這文國公比較大度,我們說什麼也沒和我們計較,所以……”
“所以你們就得寸進尺起來了?”
“這……”
攤主難得心情好和客人談天兒,沒想到這客人竟然是個喜怒無常的主兒,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把話題繼續下去。
而那客人也沒再聽他廢話,擱下手中剛才撿看的物件兒後,順著國公府前邊兒的大街走遠。
一頭霧水的小攤販目送他消失在街拐角處,納悶兒了許久,依舊搞不明白這位仁兄是何方神聖!
且說依韻,在到國公府府門外的時候,她其實已經醒過來了。不過因為實在是懶得睜眼,所以就沒搭腔。
在被送入國公府的途中,她始終保持著清醒,免得這裡的人無意中發現她的女兒身。好在一路上平安無事,快到地兒時,她被一個眉眼清秀的丫頭輕輕搖晃了幾下,知道無法再裝下去的她緩緩睜開了眼睛:“到了?”
“到了。”那丫頭抿嘴笑道:“君侍衛且慢下轎,您身上有傷,我們把你扶進去吧。”
說著,未等依韻點頭,就和另一個丫頭上前,一人架著一隻手臂將虛弱的走不動路的依韻扶出軟轎,而門口的丫頭則很麻溜兒的掀起竹簾子,依韻剛被扶進房裡,就被一陣舒適的涼意弄的精神大振,而這涼意裡,還夾雜著若有若無的清香。
這地兒整的,比怡賢殿寢宮還要好。
把她扶到床上後,之前那丫頭抿嘴笑道:“不知君侍衛平日是否習慣被很多人伺候,若不習慣的話,我一個人在屋裡照顧您就行。”
“我不是侯門公子,平生不慣被人伺候,所以,還是不麻煩姑娘了。”依韻不無虛弱的笑笑,見那丫頭神『色』黯然,就又說道:“你們在外邊就行,什麼事兒我一個人無法應付的話,我會出聲叫你們……只是,你們要記住,我不叫,你們不準進來。”
那倆丫頭對視一眼,見君侍衛毫不把自己當外人,皆會心一笑,點頭道:“既如此,一切都聽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