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你可願？

月朗星稀，夜風徐徐，帶著點涼意，但卻不冷，剛好可以吹散林芷月心中藏著的濁氣。

林芷月坐在靠窗的小榻上，披散著一頭帶著溼意的長髮，木鴛跪坐在她的身後，正專心致志地用布帛幫她絞乾一頭溼發。

她的一頭烏髮保養得很好，看起來就像一匹上好的綢緞。

木鴛她們這些下人自小缺乏營養，洗頭時也沒太多講究，隨便用皂莢洗一洗等自然風乾便罷了，所以頭髮看起來乾枯又有些發黃，可林芷月不一樣，自小錦衣玉食，對待一頭秀髮也是尤其地看重，在頭髮上下的功夫可就多了。

木鴛一邊替她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頭髮，一邊用篦子給她梳順了，動作有多輕便放多輕，生怕會一不小心就扯斷幾條，小姐自是不會怪她，但她看著可心疼了。

她的動作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足夠讓林芷月神遊天外。

她們雖然近日都暫居在懷王府中，可楚淮風並沒限制她們的行動範圍，木鴛出過幾次王府，皆是去給林芷月採買所需之物，而最近傳的關於林芷月沸沸揚揚的謠言，她自然也是聽到了。

饒是穩重如木鴛，在初聽到這些充滿惡意的謠言時，也禁不住氣急，上前跟人爭辯了一番，最終雖是多嘴傳謠的那一方灰溜溜地走了，可她還是覺得一口氣順不下去。

到底是誰這般缺德，竟傳出了這樣惡毒的話語還誹謗他們家小姐。

回到王府時木鴛並沒有主動提及此事，畢竟這種事落到哪個女子身上，都是莫大的一個恥辱。

——即使並不是真的。

可林芷月向來敏感，任她再怎麼用心地掩飾，壓下心裡替自家小姐感到的委屈，還是被她看了出來，所以在她的再三詢問下，以及在想到過幾日回到林府後小姐會面對的一切，木鴛忍不住紅了眼眶，將外面所傳之事一五一十地說與了她。

林芷月聽罷心沉了沉，垂眸思索片刻之後，第一件事便是讓木鴛去跟楚淮風辭別。

她其實還沒有想好對策，只知道自己不能躲在王府裡坐以待斃，她要回府去，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是誰在背後下的黑手。

方才木鴛已經復了命，楚淮風已經應了她們辭別的請求，明日會安排人將她們送回去。

現下林芷月便是在沉思，將與自己有過節的人都在腦中過了個遍，又想著若真是她心中所想之人，她該如何應對？

畢竟謠言越傳越烈，現在估計已經沒有多少人在意那到底是不是真相了，他們只是想單純地想看熱鬧，昔日的貴女現如今在眾人的口中成了一個不守婦道的蕩婦，這似乎讓很多平日裡接觸不到這一層的某些人得到了一種奇怪的快感。

這都是人的劣根性，看到往日高高在上的人被踩到泥中，兩極分化，多的是想要落井下石之人。

這些林芷月心裡都清楚得很，所以她並不怪如今在口口相傳著所謂‘真相’的人，真正可惡和惡毒的，只有這個把莫須有的謠言傳出來的人。

她也並非什麼以德報怨之人，向來都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她向來與人為善，得罪的人並不多，過節嚴重到能用這樣的方式來詆譭她的人更是少，一一排除了下去，她心中已然有了個大概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