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過來時，王上王后在陪殿下說話。想來，這會兒殿下已經歇下了。”說到這裡，素秋神情一變，突然道，“阿顏姐姐，你不知道，殿下傷得可重了。整個裡衣都被鮮血染紅，那畜生爪子太毒辣，後背傷口深可見骨……”

素秋原本還準備再誇張一點，可偷偷瞥見霍驚顏一張臉瞬間慘白慘白。

她心虛地縮了縮腦袋，如果說得太嚴重，嚇壞了阿顏姐姐，殿下可是要心疼的。

霍驚顏從小就暈血，先前腦海裡桐夏血淋淋的情形還未完全壓下去。

此時，素秋又活靈活現地講訴軒轅雲祈的模樣，她只是想想，彷彿軒轅雲祈就真的是那副模樣在自己面前晃動，晃得她整個人都虛脫起來。

然後像是失去了意識一般，渾渾噩噩，有些不知身處何地，只是本能地做出一些反應。

“阿顏，你怎麼了，別嚇義母啊！”

穆佩正欲坐下歇會兒，可霍驚顏此番情形嚇壞了她。忙不迭地與素秋扶著她在一旁坐下，又倒水餵給她喝。

……

蘭王后進來時，看到的正是面無血色，強撐著一口氣沒有倒下的霍驚顏。

原本因為軒轅雲祈救她而受傷，她心中有疙瘩。而此時，見她聽聞自己兒子受傷，如此模樣，她又怪不起來。

而且不知為何，從今夜種種跡象來看，阿祈與她似乎早就相識，他們之間的關係遠遠沒有這麼簡單。

自己那傻兒子，應該對她是有情分在裡面的，不然為何會為了救她奮不顧身。

情情愛愛，最難理清楚，她嘆了口氣，但願不是一段孽緣才好。

“霍夫人，阿顏身子也不好，此時夜已深，也不好再挪動。本宮便自作主張讓她們主僕今夜先歇在昭文殿，您沒有意見吧？”蘭王后走進來，眉宇間疲憊頓顯。

穆佩深知四殿下受傷對蘭王后影響很大，而四殿下又是為了救阿顏。蘭王后也是一片好心准許桐夏入宮養傷，此時桐夏確實移動不得。可若是帶走阿顏，留桐夏一人在宮裡，也說不過去。

思來想去，穆佩只好感謝道：“臣婦多謝王后願意照顧阿顏主僕，感激還來不及。”

“好，那就這麼定了。”蘭王后道，“相國大人已在正殿侯著，霍夫人便先跟隨相國大人回府，阿顏就放心留在宮裡，本宮自會細心照料。”

穆佩遲疑地點點頭。

見狀，蘭王后又回身吩咐：“阿雅，你負責照顧二小姐，再去請御醫過來診治。素秋，你先去殿下屋裡候著，雖然北宮竺在那邊，但終歸是個男人，照顧不好人。這裡，你再遣個得手的宮女過來看著。”

一番吩咐完，蘭王后已是疲憊至極，揉了揉眉頭，“昭文殿人手太少，阿祈不願意用宮裡分配的。景嬤嬤，你明日親自去安排，將嚴小晚調到昭文殿來伺候。”

“是，老奴記住了。”

阿雅伺候好霍驚顏歇下之後，又親自送穆佩去正殿與霍晉匯合。

“阿雅姑娘，阿顏今夜就委託給你了。”分別時，穆佩對眼前一身高階宮女服飾的阿雅再三囑咐。她心中還是放心不下，但已應了王后，也不好反悔。

“霍夫人客氣了，您放心，奴婢自當會好生照顧二小姐。”阿顏年齡比桐夏還年長些，但為人處事極為妥帖，連穆佩也不得不感嘆蘭王后調教有方。

一番折騰完畢，待最後王上與蘭王后也離開昭文殿，已是深夜。

……

霍驚顏休息了幾個時辰，中途阿雅餵過她一碗寧神藥，此時緩過那股勁兒，整個人已清醒過來。

回憶起這一夜發生之事，她有種身在夢中的感覺。可挪動時左腳的疼痛又在提醒她，這不是夢，這一夜真的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她也不知為何，總有一種直覺，今夜之後，許多事情都將變得與之前計劃不一樣，會脫離原本的軌跡。

可在這之前，她除了眼睜睜看著發生，別無他法。

她撐起身子坐了起來，阿雅已伏在榻邊睡著，但也極為貼心地留了一盞燈，以便於她下床時，不至於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