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生時,眼中含淚的母親親吻著她的額頭,輕聲對她說:對不起,孩子!你沒有父親。
她信了。
她七歲時,一場重病奪去相依為命的母親生命。
她被迫送到孤兒院,想念母親,夜夜哭泣。有人告訴她:你現在是一個孤兒,沒有資格任性。
她信了。
同學嘲笑她是沒有爹媽的可憐蟲,她便默默地把人揍得鼻青臉腫,然後髒兮兮地回到孤兒院跪在院子裡領罰。
她已習慣了孤兒身份。
直到有一天,院長領著眼角帶傷的她到一個油光滿面的男人面前,歡喜地告訴她:這是你的父親,他要接你回家,以後,你就不再是孤兒。
於是,她有了一個新身份,北市鼎鼎有名的商氏地產商家大小姐——商言。
有人說:從今往後你將麻雀變鳳凰,過上豪門千金身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她信了。
實際上卻是常常深夜被餓醒,整宿整宿地睡不著。
……
所以,當有人對她說:你活不過22歲!
她不信。
還對她說:你的未婚夫會欺騙、背叛你,你要記得回頭。
她也不在信了。
直到此時,原本屬於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她的大喜之日。
她卻因為未婚夫選擇維護另一個女人,被他狠心一掌推下樓梯,腦袋磕在尖銳物體上,動彈不得。
噢,那個鳩佔鵲巢的女人已身懷六甲,懷得正是她未婚夫的孩子!
而這個女人,還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血液從額間涓涓流淌,意識一點一點消逝。
依稀中,那個男人跑過來跪倒在她面前,伸出顫抖的手在抱她,還發出絕望的嘶喊。
她終是信了。
閉上眼的最後一個畫面,是那位預言她此生二十二歲生命將止,算命先生悲憫的面容——
七天前,她回孤兒院去看望生病的老院長。
從孤兒院出來有一段路行人極少,可她就是喜歡喧囂之外的這份寧靜。
單跟鞋踩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噔噔”聲,格外悅耳。
忽然,她頓住了腳步。
十米外,昏黃路燈下,有一個男人置身事外的支起四方小桌,鋪在小桌上的白淨宣紙書寫著兩個大字:測字!
那人身穿罕見素白長袍,目測三十來歲左右,看不清面容,一頭披肩華髮格外醒目。
這一切顯得太過於詭異,她停了半刻,正欲視若無睹徑自離去。
他注視著即將離去的女子,不急不緩地開口:“你我既有緣相遇,何不算一卦?”
聲音彷彿來自遙遠世界,帶著一份空洞與神秘。
商言搖搖頭,一口回絕:“我從不相信命運,為何要算?所謂測字算命,都不過是糊弄人的把戲!”
“不信命運,那是否相信宿命?”他的聲音依舊淡定從容,並未因她的不信任而不悅。
商言原以為他會說:你印堂發黑,近日有血光之災之類。
可這句話,成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命運,宿命,明明很相近的兩個詞,包含的意義卻大不相同。
他說得對,她不信命運,卻信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