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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裝腔作勢也是一門藝術

雷卡仔細對著鏡子擺了擺身上的領結, 確定沒有歪斜後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身上披了一件深藍色天鵝絨鬥篷，其上點綴著星星點點由寶石製成的星辰，在暗藍的黑底之上閃爍。兩隻手則帶滿了鑲嵌著各式寶石的華麗戒指, 其中一顆紅寶石更是如鴿血般濃烈, 行動間金銀鏈子碰撞叮當作響, 整個人儼然成了一個大型的珠寶架子。

江雲一抬頭撞見他這幅模樣, 剛想說的話全都被噎在了喉嚨裡。

“……你這是準備去碰瓷的嗎？”

“你不懂，這是先發制人的道理，”雷卡湊近鏡子拿發油抹了抹額前的碎發，專心致志地修整著發型, “那幫貴族一向狗眼看人低，你要是諂媚了他們反而看不起你，但你要是先在氣勢上狠狠的把他們壓了下去，嘿嘿, 這就叫先入為主。”

“……你璃月話說得還挺好。”江雲看了眼自己身上一如既往的黑色鬥篷，又看了眼珠光寶氣的對方，一時之間竟也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也要換一件衣服。

也真是難為雷卡可以找到這麼一套齊齊整整的珠寶首飾了, 煉金術師當然不會缺錢, 畢竟再怎麼說這一項職業裡也帶著一個“金”字，只是他們的錢往往都揮霍到了那些看不見的地方。

比如江雲酷愛購置各種各樣的機械機關, 那些花裡胡哨無論有用沒用都一股腦堆在口袋裡的機械機關消耗了他的大筆摩拉，有不少現在還立在塵歌壺裡等著生灰, 但於他的平日開銷而言，這只是冰山一角。

教令院新出的煉金釜要買吧？甲款專門應用於礦石煅燒，必須得買, 乙款則可以大批次出品煉金藥劑，只要十萬摩拉, 也就是琉璃亭的一頓飯錢，還用了素論派的最新技術，物美價廉，必須拿！科學院的新羅盤靈敏度遠高於舊款，為了更精準的資料，沖！

煉金材料的花費當然也不能少，水銀是必需品，當然不能少，地脈枝葉和嬗變之塵一向可遇不可求，自然也不可錯過，層巖巨淵的新礦坑裡又找到了高品質的夜泊石和石珀，咬牙也得買啊！

每到月末，江雲就只能和同為難兄難弟的莫娜一起抱頭痛哭，對方為了最新款的觀星裝置和佔蔔書籍，錢包也同樣見底了。

那時候兩人就要一起過上靠蹭小可莉的漁人吐司和烤魚的艱難日子，直到月初江雲拿到了客戶煉金藥劑的回款，對方拿到了雜志社的稿費，生活才重新回到正常。

看著雷卡這一身的金銀珠寶，又看了看自己日常的鬥篷，因為摩挲了太多次，袖子上都起了毛邊，江雲默默地摸了摸脖子上綴著的一枚新羅盤，用地脈新芽製成的指標正在其上悠悠地晃動著，江雲的心態一下子就平衡了。

“別忘了我們這場戲的身份定位……”

“放心放心，我懂的，”雷卡故作高深地挺了挺胸：“我是來自楓丹的頂級煉金術師，至於你嘛，是仰慕追隨我的小學徒。”

“話說回來我為什麼不能直接說自己是坎瑞亞來的……哦，我們不信神，不過我看那些貴族也沒有多信仰風神巴巴託斯啊？”

“明面上不還得信一下嘛，萬一哪天他老人家就突然顯靈了呢，”江雲順手把溫迪塞進了衣兜裡，風精靈顯然很不滿意衣兜那狹窄的環境，撲騰著翅膀又飛了出來。

江雲重新把它的頭按了回去：“別鬧，這次帶你去嘗一嘗貴族們的葡萄酒，味道一定比咱小酒館的好多了。”

風精靈這才老實下來，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乖乖躺好。

“走吧，接人的馬車已經到門前了。”

雷卡指了指屋外已經停靠好了的大型馬車，狹窄的街道顯然很不適宜寬大的馬車行駛，車身阻塞了絕大部分的道路，只留下能容人側身而過的窄窄空隙，整條路已經被堵得水洩不通。

江雲匆匆應了一聲，想到自己的人設，於是先雷卡一步開啟了宅邸的大門，雙手一攤：“雷卡大師，請吧。”

雷卡身上那股油滑的氣質一變，臉上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輕蔑笑意，微微揚起下巴，目不斜視地順著江雲開啟的大門走了出去。

姜雲看著雷卡高傲的背影，挑了挑眉：“……好本事。”他扶了扶臉上帶著的眼睛，故作匆忙地追了上去：“大師，大師等等我啊！”

貴族區同平民區果然大為不同，那些藏匿於狹窄街巷之中的陰鬱沉重、就連風都要凝滯下來的痛苦都被含著濃鬱馨香的清風一掃而空。

一輛輛雕花馬車停在了神殿的門口，身形矯健的駿馬佩戴著金銀打造的韁繩與配飾，馬鬃被梳理得油光水滑，車夫們恭敬地垂手立於一旁，不時有貴族攜著家眷從馬車上優雅地走下來，華麗的絲綢、蕾絲與薄紗堆疊在一起，寶石點綴在每一個褶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