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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風神的眷顧

城防監獄不養閑人, 勞倫斯家當然也不是做慈善的，哪怕他們每天只給監獄裡的囚犯們提供少量的黑麵包。

交不出贖金的人將會擁有什麼樣的下場？

勞倫斯老爺很快就用一個實際案例警告了蒙德城中一切心懷僥幸，又或者是抱有哪怕那麼一絲不切實際幻想的人。

勞倫斯老宅, 書房。

窗欞外的薔薇經過花匠仔細的修修剪已經修長地攀附上了牆壁, 花園中的噴泉湧出晶瑩的水花, 從楓丹運來的機械時鐘一點一滴地走著, 一尊繪有山水的璃月花瓶中插著一支沾著露珠的塞西莉亞花，角落處的須彌香爐靜靜地燃燒著。

“來，老弟、雷卡大師你們都嘗嘗看，這是今年新出窖的葡萄酒。”

血紅的葡萄酒承裝在剔透的高腳杯中, 剛剛從酒窖中取出的酒液還帶著絲絲寒氣，在杯壁上氤氳出點點水珠。

蘭德裡希老爺雖然自詡時髦，但在某些方面還是十分地遵循傳統，比如他堅信比起喝水或者什麼璃月的茶葉、楓丹的咖啡, 葡萄酒是這世界上最健康的飲品。

利斯卡老爺有些坐立不安，他們只是附屬於勞倫斯的一個小家族，按理來說不該對身為勞倫斯家主的蘭德裡希提出什麼異議, 只是……

“蘭德裡希大人, 這起案件卷進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如果按照您的吩咐, 底層的那些百姓會不會……”

“利斯卡老弟，你這就是想太多了, ”蘭德裡希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你是知道我的，我一向奉行著寬大慈悲的貴族準則, 可這回不同，這回是那些賤民們主動來挑釁我們貴族的尊嚴, 難道你還想著學那個愚蠢的萊茵芬德讓他們繼續蹬鼻子上臉？”

“和那些平民不同，我們可是得到了神授的貴族，可偏偏這回神明的賜福卻被他們奪走了，我們當然要找個別的辦法奪回來，按照一個璃月的說法，這不就是……對，公平交易！”

蘭德裡希得意地喝了一口葡萄酒，顯然對自己這一番發言非常滿意，他順手拍了拍利斯卡的肩膀：“老弟你想想看，只需要付出幾條不值錢的性命，就能換得雷卡大師手上那珍貴的藥劑，這可是劃算買賣，是不是，大師？”

他沖雷卡眨了個自以為機靈的眼色，只可惜臉實在是過於肥大了，下面頰擠了上來，臃腫的肥肉將整個眼睛都擠沒了影子。

雷卡微微皺了皺眉，但到底不動聲色，矜持地舉起酒杯小啜了一口，“勞倫斯老爺，請相信煉金術從來都是一項等價交換的藝術，您能收獲多少，當然也就取決於您究竟付出了多少。”

“好！”蘭德裡希重重一拍桌，“我等的就是大師這句話！利斯卡老弟，雷卡大師的本事你也是見識過的，你仔細想想，咱們這最不缺的就是這些廢物，留在監獄還浪費我的麵包人手呢，奉獻出幾條性命換取我等貴胄的健康，對他們而言也是偉大的犧牲，神明的恩典哪！”

利斯卡猶豫再三，但終究是被蘭德裡希說服了，他終於下定決心點了一點頭：“既然如此，那我現在就吩咐人施行下去。”

經過教堂和貴族的統一審判，對於監獄之中的“可疑人員”的判決很快下來了。

所有交不起罰金的可疑人員將一律被判處反叛瀆神的罪責，根據蒙德的律令，他們全部都要淪為不可赦免的奴隸之身，從此生命將不再屬於自己，而歸屬於那些“受到重大損失”的貴族。

貴族的憤怒無法平息，只能用鮮血去稀釋。

“父親，這實在是太過了，這些嫌疑犯中有大量的無辜者只是被城防護衛隊隨手抓過來的，很多人甚至都已經洗清了嫌疑，根本和失蹤的羽球公主無關！這就是在草菅人命！”

蘭德裡希厲聲呵斥道：“帕西法爾，你是怎麼和你的父親說話的！你竟然在指責我，你的父親，蒙德城貴族的領袖，而僅僅只是為了幾個微不足道的奴隸？”

帕西法爾固執地站在勞倫斯老爺面前：“可是父親，貴族的準則是剋制與謹慎，守護與抗爭，如果這個命令一下，其他的平民將會怎麼想？”

“這怎麼能一樣，”蘭德裡希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我們是受到巴巴託斯大人賜福的神眷者，而他們不過是神明遺忘的一個小角落而已，做事如此優柔寡斷，在這方面還沒有你那個弟弟看得清楚，將來我怎麼將勞倫斯家的責任與榮譽交給你？”

他搖響了書桌上的鈴鐺，很快就有侍從走了進來。

“你們把大少爺帶下去，讓他好好反省反省！”

耳邊終於清淨了，蘭德裡希一口飲盡了杯中的葡萄酒，說起來厄伯哈特那小子最近幹嘛去了，好幾天都沒見到人影。

算了，畢竟只是一個私生子，到底還是上 不得臺面。

如果說骨肉分離、淪為奴隸已經足夠絕望，但深淵又豈會因為一方的痛苦而停止他貪婪的吞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