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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娃卻如沒聽見似的,像一頭氣急的小野牛沖走了。
如非急的頓時又哭了起來,惹得翠微出來喝了她一聲:「如非,你再吵了小娘子就回榮延院去!」
如非忙搖頭,捂了嘴。
翠微看了她一眼,無奈地搖頭,低聲道:「小娘子這些日子心情不暢快,你莫再添事!」
如非終是心中不忍,壓了聲音道:「翠微姐姐,珍珠嬸子抓了明月閣的小狗,明月閣的小女使跑了過去,她和我一般大的年紀,性子又野,我怕……」
翠微一愣,「剛才那狗是明月閣的?」
如非點頭。她常看見明月閣的小女使抱著它去前頭等言小娘子下學,墨林哥哥說,那是言小娘子買回來送給阿寶的。
翠微牽瞭如非起來,柔聲道:「我們是做女使的,好與不好,都是命,你自己才從榮延院裡出來,莫要犯傻!」
翠微甫一說完,忽覺背後有人過來,一側頭,便見著主子握了剪花的剪刀出來,冷冷地看著她:「她們在哪裡?」
翠微猛地被唬了一跳, 望著小娘子握著的飾破式海棠花瓣的小銀剪刀上猶帶著海棠花紅色的花汁,粘連著點點綠沫,輕聲道:「主子, 是珍珠剛過來帶走了一條小狗!」
翠微並不敢提一句「明月閣的小女使」。
她知道主子自來不喜歡明月閣的人, 怕主子在氣頭上做了什麼事兒。
言小娘子雖然平日裡不溫不火,卻不是忍氣吞聲的主兒, 主子若是動了她的人,言小娘子肯定不依不饒。
如非輕輕抬了眼, 望著面容冷峻的婉小娘子, 雙腿不住地打顫, 右手上那已經包好的小拇指,似乎又開始隱隱作痛。
杜婉詞拿著小銀剪刀指著翠微,陰寒地問:「你說, 她們在哪?」
「在,在廚房!主子饒命!」翠微雙膝一軟,跪了下來。
杜婉詞詭異地看了一眼翠微,對如非命令道:「你跟我來!」
如非硬著頭皮爬起來, 看了一眼翠微姐姐,跟著小娘子去大廚房。
遠遠地便聽到狗在狂吠,小阿寶在嘶吼著:「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如非頓時嚇得面如土色。
前頭婉小娘子提起裙裾, 跑了過去,灶上正燒著水,咕噥咕噥地冒著熱氣,一個廚娘逮著阿寶, 拿手掐她的臉、胳膊和小胸脯,阿寶拼命扭著,一張紅腫的臉上滿是陰寒,望向那廚孃的眼睛,隱有凜冽的殺氣。
杜婉詞站在廚房門口看著那個常常跟在杜恆言身後的小女使,手中的小銀剪刀猛地向前扔了過去!
「噗通」一聲掉在了冒著熱氣的大鍋裡。
屋子裡的人依然沒有反應,一個廚娘逮著「嗚嗚」叫的小狗,珍珠坐在廚房裡頭的一張靠椅上,兀自拿著淘米水沖洗著腿上的傷口,捉住小阿寶的廚娘猶咒罵著「女表子養的小娼婦,便是將你賣了,你家主子也管不了你!讓你叫,讓你叫!」
阿寶望著被提起來要被宰殺,然後扔到湯鍋裡去毛的小灰狗,眸子裡含了淚,也不再叫喚,喃喃著:「阿瓜,阿瓜,不要,阿瓜!」
小灰狗「嗚嗚」叫著。
靈犀閣外翠微的話不覺地浮在杜婉詞的耳邊:「我們是做女使的,好與不好,都是命」,交纏著肅王妃的話:「我們婉婉原是母儀天下的命!」
杜婉詞忽地冷笑:「什麼命,不過是強者逼迫弱者低頭屈服的說辭罷了!」胸腔中一股氣流在湧動,好像非得要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