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公一聽自然大怒,心道,“老子花了多少銀子,才將這地開墾出來,你們居然想來撿現成額便宜?想要欺負人,只怕是你們找錯了物件……”
這麼多年在京都,自己不欺負別人就算好的,沒想到居然有人敢訛到自己頭上。
老爺子越想越氣,一怒之下,便要去尋人家的麻煩。
誰知道還沒等安樂公發作,那賣家卻等得不耐煩,一紙訴狀直接告進了坪縣縣衙。
那賣家姓許名練,乃是程耀文的大舅哥。
當時程耀文還沒當上吏部侍郎,還是部裡的主事。雖不是堂官,卻也算是實權人物。
那坪縣知縣見首告是吏部主事程耀文的大舅哥,又收受了許練不少好處,自然是向著他那一方。
於是找證人,做口供,忙活了一番,一切安排的妥妥當當,才出票讓被告上堂判案。
接到下人送來的狀紙,安樂公更加怒不可遏。
他轉念一想,冷笑一聲,“既然你走了官府這條道,那咱們便明著來,免得說我欺負人……”
安樂公自然不會出面,便派出了京都城裡的最有名的訟師,去坪縣應付官司。
那知縣當時也沒想到,被告的竟然是安樂公。
這時事情鬧了出來,才知道原來地的買主是當朝安樂公,悔之卻是晚矣。
許練聞之此事,心裡也有些惴惴,未免打起了退堂鼓。
沒想到程耀文當時卻是年輕氣盛,仗著自己在吏部的實權職位,想要與這個閒散的安樂公角力一番。
結果自然是一敗塗地,那地不僅買不回去,許練還實實在在的陪了一大筆銀子,才算平息了安樂公的怒火。
“想要在咱頭上打主意,也算是他們遇到鐵板了……”
朱平安笑著道,“不過老爹,這些跟來福又有什麼關係?”
“便是你爹我頭一次去坪縣的那年,在街頭遇到來福。當時天寒地凍,他一個人正在街頭乞討,爹見他可憐,便將他帶回府來。”
安樂公悠悠的嘆了口氣。
朱平安知道,這是老爹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說起來,來福與程耀文那大舅哥,還有莫大的干係……”
來福本姓是吳,乃是當地吳家莊的莊戶人家。
當年來福的母親到坪縣縣城趕集,順便賣些自己做的針線。
誰知道正好遇上許練,見來福母親生的有幾分姿色,便以要針線活的名義,將她騙入府中,意圖不軌。
來福母親以死相拼,許練也怕事情鬧得太大不好收場,才將她放出府來。
來福父親聽說此事,自然不肯干休,便到許練府中,欲要尋他理論一番。誰知道急切之下,不小心將許練的額頭打破。
許練大怒,將來福父親揍個半死,才送到坪縣縣衙,告他強行闖府,意圖不軌。那知縣收了好處,便將來福父親押入大牢,不久便瘐死獄中。
許練在當地乃是一霸,吳家莊聽說了此事,不僅不敢為來福父親出頭,反而害怕許家遷怒自己,便將來福趕出莊去。
來福母親卻因為其他緣故,被留了下來。
從此來福便流落街頭,成了小乞丐,直至遇到安樂公。
沒想到來福居然還有如此悲慘的往事,聽到這裡,朱平安不禁心頭火起,眼神頓時陰寒了下來。
“那姓許的呢?還有那草菅人命的狗官呢?”
安樂公被朱平安身上迸發出的殺氣嚇了一跳,轉念一想,當初自己初次聽說這件事的時候,又何嘗不是有想要殺人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