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晨光灑在了五臺山這座古老而略顯神秘的山上,隨即金光四起,太陽從那傳說中神秘的“柳谷”升起,恩澤佈滿整個大地。
碧雲寺後山,一身形清癯的和尚正艱難地提著一桶水,慣常來到了菜地所在的位置。
他有些體力不支地將沉重地木桶放置在了地上,隨即直起腰來,拿拳頭捶打著自己的腰部。
隨後,他便看到了一身著藍衣的年輕女人,一個不應該出現在寺廟後院的女人。
那女子自是陸良玉,她從昨日小沙彌那裡套話得知,秦希澤的父親,也就是所謂的相清和尚,近日每天都會負責到後院菜地裡澆灌蔬菜。
陸良玉見那人瞳孔微微一緊,隨即便趕忙低下頭去,假裝沒有看見她,拿出葫蘆做成的水瓢,開始澆灌此地。
只那微微有些顫抖的手,暴露了此人的內心。
陸良玉卻在方才的一瞬間便知道,此人認出了自己,也是,他們來了幾日,寺中一直熱熱鬧鬧的,此人又如何能猜不出她的身份。
她只沉默地端詳著此人,這人臉上同秦希澤實在是看不出有半點的相似之處,似乎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僧人,除了那過分的消瘦。
那人澆灌了一會,便控制不住地停了下來,不得不直起身子,捶打著自己的老腰。
“我來吧。”
陸良玉不及他反應,從他手中接過水瓢。那人來不及阻擋,詫異看著陸良玉慢慢地舀了一瓢水,開始細細澆灌著每一顆蔬菜,有大白菜,有黃瓜,甚至還有已經微微泛紅的西紅柿。
他嘴唇囁嚅,似乎想說些什麼,但終究沒有開口。
陸良玉不大一會的功夫,便將整個菜園子澆灌完畢,這才直起身子,將水瓢遞與那人,道了句:“相清大師好呀。”
那人眼神中一時閃過無數的情緒,只晦暗不明地盯著陸良玉,半晌才接過水瓢開口道:
“你們本不應該來的。”
陸良玉極為冷靜,又帶了幾分溫和道:“佛家講究緣分,既是來了,那便說明我與大師有緣,也就無所謂該不該了。”
那人並不打算回應,提著木桶轉身就要離開。陸良玉見狀,帶了幾分隨意地道:“怎麼,大師避世二十多年,還沒有放下嗎?”
便見那人身子骨一怔,詫異地回頭望向陸良玉。
陸良玉直勾勾地盯著此人,又恢復了那張笑臉道:“希澤將一切都講與我聽了。我想,我們每個人都要直面過去,希澤是,大師應該也是。”
不知這席話中,是哪句惹怒了這個相清和尚,他募地勃然大怒,面上少了那股從容與看破世事的疏離,帶了幾分怒意,上前一步道:
“你既知曉了一切,便不該事不關己高高在上地如此評價。怎麼,在你看來,我就是一個拋棄孩子、不負責任的男人不成?”
陸良玉對於他的憤怒毫不奇怪,她一直都知道,秦希澤那日的解釋中,必然是缺少了一些關鍵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