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玉聽得此話,眉頭微調,面上顯出驚異的神色,心下卻在暗暗發笑。
秦二嬸真是有些急了,狐狸尾巴都藏不住了,看老太君有幾分護著她,便迫不及待地想要來挑撥陸良玉同秦希澤的關係。
和熙公主同秦希澤,有過也好,沒有也罷。作為嬸孃的,本就不應該故意嚼舌根。眼下她想要在陸良玉心中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若是陸良玉是個蠢笨的,直接去質問秦希澤,免不了夫妻失和。即便不去問,光知曉丈夫心中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回府,就讓人很難心頭平靜。
只可惜,她遇到的是陸良玉。
陸良玉這人做事,不在意情緒,更看重證據。若是真被她發現什麼,那才算,空口無憑的話,她只聽聽就過了。
宴會開席,長公主卻並未露面,太后出來說了幾句好聽的場面話,藉口身子不適,早早離開。
陸良玉隨著秦老太君回了府中,皇宮中的一切,只不過是一段不重要的小插曲,很快被她拋之腦後。
“侯爺今日還未喝藥吧?”陸良玉替秦希澤除下外衣,突然想到。
秦希澤看了她一眼,眼角不自覺地彎了起來,搖頭道:“挺晚了。”是了,太后生辰,宮中鬧得極為盛大,確實時候不早了。
陸良玉卻不依不饒道:“祖母今日特意交代,日後要好好照顧你。你若不好好喝藥,難不成想要我將來改嫁不成?”
秦希澤聽到“改嫁”二字,呼吸一滯,頓了頓,才道:“隨你吧。”
陸良玉當下道:“夜深了,丫鬟們都已經睡了。你放心,我替你去熬藥,我服侍母親多年,早有經驗。外頭的小爐子剛好可以用上。”
秦希澤便只能隨她去了。他長年累月的吃藥,府中大夫開的藥,均放在箱子裡,日常都由小丫鬟去熬。
陸良玉興沖沖地生了火,對著秦希澤道:“你去裡屋歇息,我在這裡看著。”
秦希澤卻也不聽,只默默地坐在她身側,兩人圍著那紅紅的火爐,有的沒的閒扯了一些,好似尋常的夫妻一般。
“侯爺一直在府上的嗎?”陸良玉問道。
秦希澤點點頭,半晌才意識到,陸良玉是想要同他交談,於是反問道:“你呢?”
陸良玉笑笑,才悠悠地道:“我家祖籍在瀘州安上的一個小鎮,以前父親沒有升官入京,我們就同伯父家住在一起。”
這些事情,秦希澤之前都有派人查過,當下卻也沒有說出來,只默默地聽陸良玉述說。
“老家一大家子,人多眼雜,我母親又是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實在過得有幾分壓抑。”陸良玉嘆了口氣,接著道:“對了,你還不知道吧,我有個表弟。”
陸良玉提起這唯一的表弟,神采飛揚,仔細介紹道:“我表弟性子柔和,一點都不像他潑辣的孃親。舅舅前些年出去打仗,後面就信訊全無。表弟跟了舅媽改嫁,我就再也沒見過他。”
陸良玉說到此處,神色黯淡起來。母族勢弱,她唯一的親人也無法相見。
秦希澤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方欲開口,便是見陸良玉倒自顧自地調整好了,只看向爐子道:“侯爺吃藥多久了?”
秦希澤回道:“有記憶起就開始吃了。”
陸良玉愛憐地摸了摸他的手,道:“可憐見的,藥可是苦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