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新皇這樣一搞,秦希澤胃口全無。
陸良玉見狀,只得叮囑彩蝶,讓她將碗收了,讓小廚房熬些菌菇鮮湯。
孩子吃飽喝足,又酣然睡去。
陸良玉盯著眼前人,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說,想問問他一路的遭際,為何會突然失蹤,又是如何脫困的……
許久,才握緊秦希澤修長的手,細細摩挲,沉聲問道:
“新皇怎麼會……突然對你發難?”
秦希澤絲毫不奇怪,陸良玉會猜到幕後真兇。他了解陸良玉,正如瞭解他自己一般。
“不算突然,也算蓄謀已久。”
秦希澤淡淡地解釋道。
“蔣家同我鎮南侯府,算是阿齊登基的兩大助力,可謂左膀右臂。阿齊太精明瞭,只恐我們挾恩架空他,故而,第一時間就對兩家出手。”
他隨即將寬大的手覆住陸良玉的小手,安撫道:
“狡兔死,走狗烹,莫要放虎歸山。這個道理,還是我教給阿齊的。”
陸良玉心底鬆了口氣,她自然知道秦希澤的這番話,是為了安慰自己。
就算新皇對秦希澤代表的鎮南侯府心懷忌憚,如此快地出手,很難講,不是因為自己的原因。
但秦希澤的話,終究安慰到了她。她要確認,他的心裡,沒有指責她的意味。
“失蹤的那段日子裡,你被關押在了哪裡?”
陸良玉關切地問道,她想要知道,那時候,自己是不是想錯了方向。
“皇宮。”
“新皇床底下有一條地道,直通宮外,我被關押了一陣,順著地道被運了出去。”
秦希澤輕描淡寫,似乎在講述的是旁人的經歷。
陸良玉從他極為平淡的敘述中,感受到的,卻是心驚肉跳。那一段時間,暗無天日的地道里,秦希澤,會在想些什麼?
人人都道鎮南侯性子疏冷,誰又知,他自幼被親生母親拋棄,被親生父親視作眼中釘,嬸孃在他幼年時,便暗暗下毒要取他性命。
唯一從小看著長大的侄子,卻也容不下他。
人人背後刺他一刀,留他一人在黑暗中獨自舔傷口。
秦希澤拉她躺在自己懷中,輕柔地撫摸著陸良玉的髮髻,只淡淡地道:
“良玉,我只剩下你了。”
陸良玉抬眸,對上他的一雙眼,望向秦希澤的眼底,他眼底,一片坦蕩。
並沒有被背叛後的乖戾,反倒像是有一灣泉水,冷冷淡淡,還帶了點柔和。
陸良玉舔舔嘴唇,知道了他的打算。
這才是秦希澤,他光明磊落,從不屑於主動害人,但若是旁人生出了不軌之心,他也絕不會手下留情。
“你是怎麼出來的?我派人追查到了一個鐵面人,以為是你。但我們的人在西北大營守了許久,都沒有機會進去。”
“後來,劉毅寫信說,鐵面人並不是你,只是一個被割了舌頭的死囚。”
陸良玉迫切地想要知道這段經歷,正是因為發現自己懷疑了許久的鐵面人並不是秦希澤,她才生出了幾分恐慌。
“鐵面人是我,阿齊並不想殺我。或者說,至少到現在,還不想殺我。”
秦希澤娓娓道來,試圖將一切都良玉陸良玉聽。
“說來,我能順利出來,還多虧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