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江宛說,這每天趕路真的沒什麼意思,路上的人也少,天寒地凍的,不是腦子有包的都不願意往外走,天地冰雪間,連鳥都看不見一隻。
但也不是沒有意外。
他們住在傍河縣外驛站時,就遇上了麻煩。
進驛站時,天色已經開始暗了。
江宛惦記著黃步嚴講的故事,巴巴問他:“黃大人,你這故事還沒講完呢,那劉侍郎到底說了一句什麼話,才讓張侍郎讓兒子去勾引了劉侍郎的女兒?”
黃步嚴扭頭:“其實也沒什麼,劉侍郎就是說……哎喲……”
他沒看路,一頭撞上個人。
那人穿著裘衣,身形高大,被人撞了一下,什麼也沒說,轉身就往驛站裡走。
天色太暗,沒看清長相,但看氣勢應該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看著那人的背影,江宛莫名有些不好的預感。
絳煙也發覺不對:“那人有些可疑。”
餘蘅跟妃焰有話要說,所以遲了一步進來。
江宛既知那人可疑,知道按餘蘅的謹慎,大抵今晚歇一夜,明早肯定又要天不亮就起床趕路,不由抱怨:“這可糟了,明早我還打算……”
“打算什麼?”餘蘅問。
“打算……”江宛眨巴眨巴眼,“讓撫濃給我梳一個漂亮的髮髻。”
一聽就不是這麼回事。
餘蘅沒有深究,轉而問絳煙:“何事?”
“有個男人撞了黃大人一下,看得出有功夫底子。”
黃步嚴道:“許是天太暗了沒看清吧。”
絳煙補充一句:“黃大人當時正在說話。”
那就不存在沒看見的問題,沒看見總能聽見吧。
“平日一個個都覺得自己武功天下第一,眼下卻草木皆兵起來了,”餘蘅前面這句是點護衛,後面這句就是安撫江宛,“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叫護衛們今夜警醒些就夠用了。”
況且,那人是故意撞上來的,如果是殺手,怎會故意打草驚蛇。
被打了個岔,江宛連劉侍郎到底說了什麼話都不好奇了。
驛站送了些吃的進屋,江宛聽了絳煙的叮囑,進了屋就再沒出去,當夜早早睡了。
但是今夜註定並不平靜。
一片黑暗中,江宛被撫濃推醒:“夫人,夫人。”
江宛迷迷糊糊的,正要問怎麼了,嘴就被撫濃捂住。
撫濃小聲道:“夫人,外面打起來了。”
江宛頓時清醒了。
“怎麼樣了?”
撫濃抿了抿唇,按下心中的慌張,儘量條理清晰道:“絳煙護衛說過,咱們這個屋子從後窗翻出去就是馬廄,萬一他們不敵,就會吹一聲哨子,然後我就帶著夫人翻出馬廄……不是……是翻出後窗……”
撫濃沒敢點燈,江宛也看不清她在哪裡,只好摸索著抓住撫濃的手,安慰道:“那我先把衣服穿上。”
她們二人瑟瑟發抖地抱在一起,在床邊坐了不知道多久,聽外頭刀劍相擊聲漸弱,有人輕輕拍門,聽來是絳煙的聲音:“撫濃姑娘,事情已經了結,你和夫人安心睡吧。”
撫濃一聽,頓時大鬆了口氣,應聲道:“好嘞,多謝護衛提醒。”
江宛拍了拍撫濃的背:“你快睡吧。”
撫濃問:“夫人,明早還早起嗎?”
“按道理說,今夜這麼大的動靜,餘蘅應該會晚些來叫我們,讓我們睡得久一點,”江宛一琢磨,“面還是要做的,畢竟明日是大日子,對了,你有沒有提點過妃焰,讓他見機行事。”
“已經說過了,妃焰護衛應該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