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玉說想見齊氏,餘蘅自然不會答應。
萬一福玉見了齊氏,乾脆殺人怎麼辦?她從前的脾氣就不好,眼下更是如火藥桶一般,怕是見了齊氏,就要擦出沖天的火光。
他難得把顧慮全放在了臉上,從前不看人臉色的福玉這回也看懂了。
她那麼喜歡他,他卻視她如洪水猛獸。
“我要去做皇后了。”鬼使神差般地,她忽然說出這樣一句話。
福玉面上看不出是痛苦還是高興,眉頭皺著,唇角卻彎著,或許她心裡本來就是這麼矛盾。
魏藺不忍看她的表情,讓自己說了一句平淡的恭喜。
“恭喜。”
他自己也知道這兩個字的威力,可他還是說了,斬斷情絲的劍越鋒利越好,這樣對彼此都好。
福玉下意識撫上心口。
她心想,我今天總要去殺個人才能入睡。
她這輩子毀了,別人也不能快活。
她決心恨這個世上每一個人,仇恨的滋味初初嘗來無比美妙,至少幫她麻痺了心上的痛,讓她能夠繼續活下去。
福玉最後看了魏藺一眼,然後轉身。
六月就要過去了,今年的夏天來得很早,結束得似乎也很早。
萊陽宮裡的合歡花已經開敗了。
……
齊氏,或者說蔣娘子親切地走近一步,對江宛微笑:“夫人怕是認錯人了吧。”
她頭上彆著一支風鈴草簪子,葉片纖薄,脈絡清晰,細巧的花朵皆為銀質鈴鐺,精緻異常,襯著妝容大方的臉龐,活脫脫一個大家閨秀,與那個抱著孩子來投親的伶仃婦人簡直像是兩個人。
可是江宛又清楚地知道她就是蔣娘子。
再清楚不過了。
“齊姑娘,”江宛望著她,“方才是我唐突了。”
“不妨事,”蔣娘子對她微笑,“認錯人是常有的事。”
“齊姑娘的簪子真好看,是哪兒買的?”
“就是這家珍貝軒。”蔣娘子回身指了指店家的招牌。
江宛自然而然地拉住蔣娘子的手,笑道:“珍貝軒的簪子的確不錯。”
“沙哥兒是誰的孩子?”江宛假裝端詳她的簪子,用最輕的聲音與她耳語。
這就是她最關心的問題。
蔣娘子搖身一變成了魏藺的未婚妻,這背後的貓膩不小,可比起探究這些,她更想知道沙哥兒還能不能回到親生父母身邊。
蔣娘子笑容如常:“夫人問這個翡翠分心是在哪裡買的?我是實在不曉得,興許是路邊撿的也未可知。”
江宛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