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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恨我念我

一時間,李魚心頭茫然,不知是什麼滋味。他雖然沒有對趙月兒放下戒心,卻只因為這一封信,心頭對趙月兒的仇怨竟消散大半。

信箋到此並沒有寫完,李魚不想去檢查布囊,先繼續往下看信。

“嘻,取血剜心,愚弄嬉笑,君其恨我?設幻贈囊,激語忠言,君其念我?恨我則妾自招,念我則妾非望,徘徊臆想,輾轉萬千,獨得一痴字耳。

唯茅屋對目,燭淚斑斕;竹林吹笛,桃花絢爛;山洞笑鬧,篝火通明;馬背疾行,月華霜冷;藥廬欺心,熱血悽豔。

凡此種種,魂夢之中,無日不現。怎奈解佩憐才,良人已遠;回鄉驚夢,情事全非。一笑。衷懷草草,望君善自珍重。”

書信的落款是李魚十分熟悉的三個字:“月兒姐。”

李魚捏著書信,喃喃自語:“恨我念我?恨我念我?”一時亦彷彿痴了。

趙月兒啊趙月兒,你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哪一個趙月兒,才是真正的你?

我還可以叫你,月兒姐嗎?

李魚呆立片刻,將那封信收入百寶囊中,然後伸手開啟了那個布包。果見布包裡是一張泛著淡黃色的薄薄面具,觸手溫潤不黏,不知是用何種材質做成。

李魚猶豫了片刻,復又走回山谷中,來到河流之旁,伸手將面具帶在臉上。

這面具頗為神異,一貼到李魚臉龐,便自動伸長延展,如水流一般,霎時漫延李魚全身面板。

李魚並不怕趙月兒在面具上做什麼手腳,畢竟趙月兒根本沒有這個必要。但看見水中的模樣,李魚仍是被嚇了一跳。

水中的自己,竟成為一個年約四十的虯髯大漢,左邊臉上有一道傷疤,右邊卻有一顆大黑痣,比之左邊的傷疤,更覺觸目驚心。

李魚並不太在意自己的臉,但瞧見現在這副尊榮,真是哭笑不得:“比起毀容後的我,這張臉好像也沒有好多少。那顆大黑痣,瞧著真挺彆扭的,看來是趙月兒故意為之了。”

這面具帶在臉上沒有絲毫異樣,鬍子固然真切無比,連全身面板也隨之便黑變老,當真是巧奪天工,令人驚歎。

李魚望著這陌生的自己,忽然想道:“趙月兒既然有這等神奇的面具,看來她那副模樣,也並不是她本來面目了。不然她那什麼美人攝魂訣就根本沒必要帶在身上了……不知她本身是什麼模樣?”

一念心動,河水之中忽然現出趙月兒的臉龐,嘴邊盡是嘲諷的笑意。尤其趙月兒那兩隻眼睛滴溜溜轉著,靈動活潑,將戲謔的光芒灼灼投入李魚眼中。

李魚心頭一亂,連忙伸腿將一顆石子踢入河中,攪出漣漪無限。他同時後悔自責,暗罵道:“我怎麼竟會去猜想趙月兒容貌,真是可笑。她長得如何,與我何干?”

這般想著,李魚當即轉過頭去,大踏步出谷:“我既已改頭換面,旁人已不認得我了。不如徑直先回疏影閣,去瞧瞧師父可否安好。”

(吃力不討好用文言文寫了這封信。一來顯示趙月兒在詩文上的造詣,二來作者覺得這種略帶複雜的情感,只有文言文才能含蓄蘊藉,反覆咀嚼而味道不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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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傷仲永就不提了,關於顧璘和居正,顧璘非常賞識居正,卻故意讓居正鄉試落榜,意思是想讓居正多一些挫折,以後才能夠真正成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