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在場的眾人都差不多已經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殿內再次陷入沉默,大家都在消化傅瑨說出的巨大資訊。
首先是滄瀾皇帝為了利益跟昌樂皇帝做了一筆交易,害得傅瑨的母族全數被殺。
然後是侯勝身為滄瀾人士居然主動選擇背叛祖國。
現在想想,侯勝提出來的條件八成就是讓傅瑨出兵滄瀾,這男子野心不小,或許是想借傅瑨的手除掉湯燁,然後自己做皇帝。
但是照現在看,他又只是在輔佐夏懿,這其中緣由只怕還是要等傅瑨說出來才知道了。
如此來看,滄瀾國滅之事倒是不能全部算在傅瑨的頭上,畢竟因果迴圈,落得如此結局也算是湯燁咎由自取。
夏懿聽完其中的緣由,呆滯在場,才短短一天時間,竟然讓他知道了這麼多複雜的過往,跟他過去知道的所有事情相比,這簡直就是書中才會發生的情節。
傅瑨撐頭看著眾人,跪下的,站著的還有坐在自己身邊的,表情各異,卻都是一副彷彿聽完了這世界上所有驚悚故事的奇異臉孔,讓他覺得莫名好笑。
事情過去二十年,雖然想起當年母妃死時的慘狀,還是會恨,但是他的年紀畢竟也已經三十有三了,身處皇位,看了那麼多的悲歡離合,對於過去的事情雖不能說全然放下,但也早已看淡了不少。
阿楉看著傅瑨此刻平和的樣子,在心內感嘆了一下,這些年他獨坐高位時承受的那些明槍暗箭,果真是讓他成長了不少。
傅珣也是知道當年皇后死時的慘況,和王兄那時的恐懼憤怒的,現在看他居然可以以這樣一種淡然的態度將事情的始末告訴眾人,心裡對他的敬重不覺又深了幾分。
“夏懿,朕說過,許多事情不是目之所見那樣簡單的。”傅瑨清淡的開口。
窗子被風突然吹開,窗外的柳條順勢鑽進殿內,純白的雪夾著脆嫩的綠,幾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
看著外面陰沉的天氣,傅瑨突然有些恍惚,覺得現在好像還是母妃還在的那些年,覺得他好像還是那個沒心沒肺的小王爺。
夏懿依舊滿臉的茫然:“如果連自己的眼睛都無法相信,那這世間,還有什麼是值得相信的?”
阿楉嘆一口氣,這孩子應該還無法從被欺騙的打擊中走出來。朝傅瑨的位置看一眼,剛好對上他的眼神。
“這世間能相信的,仍然佔絕大多數,只要你不過分依賴某一個人。”他朝阿楉淺笑一下,雙手在椅子把手上一拍,順勢站起,然後說道:“天已經晚了,去用膳吧。”
年節剛過,但也還是寒冬時日,雖然才剛進酉時,天色卻已大晚。
知道事情到這裡也算過了第一個大坎,傅瑨招呼了明喜一句,著他備好酒宴,便命暗影將四人重新帶回暗宮好生關押起來。
……
決定先不去想這檔子破事,傅瑨看著坐在位置上的兩人開口:“這個年過得還真是不順心,咱們且先不去管他們,難得的一起過個節吧。”
阿楉沒什麼意見,平平淡淡的接受了,倒是傅珣,喜得無可無不可。
這麼多天了,為著這件破事兒不知廢了他多少心力,要不是為了賴著阿楉,他早懶得繼續做下去了。
這會子聽到說不用去管他們,也不管那些暗影還沒全數退下,他便先跳了起來。
“真是的,我早懶得管你這破事了,好不容易跟阿楉在一起,還盡幹些累死累活的事兒,皇兄你也太不厚道了。”
傅珣響亮的聲音透過大殿,傳到門外穆沐和安生的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