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侯勝那時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我們滄瀾雖然不如你們華陽兵強馬壯,卻也不會為這麼一個人,到讓我父君來找你幫忙的地步。”夏懿眼中透著警惕,顯然對傅瑨的說辭沒有全信。
“年輕人,眼見不一定為實。”傅瑨斜倚在椅背上,笑容越發明顯。
夏懿被他這笑容弄得心裡有些發毛,還夾雜著一種被人嘲笑的不舒服的感覺,皺皺眉頭,他開口說道:“既然你這老人家經驗豐富,不然你來替我解釋解釋?”
對於他的無禮,傅瑨也沒有在意,倒是說了這麼久,嘴都幹了,便手一伸,明喜從身側遞來一杯茶,他邊喝著邊想道:這小子還是太年輕了,只能看到別人讓他看到的,罷了,九年前也算自己欠了那湯燁一個人情,這次教教他,權當還情了。
“九年前滄瀾被滅之後沒多久,當時江湖上的第一邪教便也隨之隕落,你以為,這是誰的手筆?”
傅瑨說完頓頓,看一眼夏懿的眼神,這小子一看就知道當時肯定全然沒管這天下的其他事,只想著自己該怎麼辦去了。
夏懿看傅瑨往自己身上看來,有些尷尬,正想回,他那時每日匆忙練習等著有朝一日能重新奪回自己的國家,哪裡還有時間去管那什麼鬼江湖第一邪教,云云。
但傅瑨壓根沒給他反駁的機會,便繼續開口說道:“當時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第一邪教——殘血宗,以不問黑白,收錢辦事,出手狠辣聞名天下,其門人個個都是嗜血的惡魔,隨便說一個便是當時天下數一數二的高手,但宗主卻一直無人知曉……”
“你的意思……”夏懿再一次打斷了他的話,“那殘血宗的宗主,是侯勝?”
自己的話被連續打斷兩次,這十年來還是第一次,傅瑨心裡有些不爽,拿起放在膝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看那夏懿還在等著他的下文,他才繼續說道:“沒錯,宗主便是侯勝。”
夏懿有些驚訝,登基後的這五年,侯勝雖然表現出眾,但他一直覺得那是父親為他留下的能人的緣故,侯勝不過在其中起了下規劃的作用,卻沒想到他居然還是那什麼宗的宗主,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太過驚訝,讓他的嘴巴和腦子沒有同步起來,腦中還在想著,嘴巴就已經問出來了:“可是,侯勝當年就算是輔佐我的時候也沒有很出色,比起父君以前那個宰相實在也差了太多……”
“我說你這小子,不是都說了‘眼見不一定為實’嗎?怎麼還那麼囉嗦!”傅珣不耐煩的白了他一眼,語氣暴躁地直接打斷了夏懿的話。
夏懿被傅珣這麼一吼,心下不悅,翻了個白眼正要反駁,卻聽到傅瑨開口說道:“政治和江湖自然有些不一樣的。”
“江湖上,特別是這種邪教,講究的是力氣,誰的拳頭硬聽誰的;但政治上不一樣,除了拳頭,收買人心也很重要。侯勝後來應該也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才給你找了這麼兩個小子,在你低谷的時候,陪在你身邊,讓你能不過多在意他在政事上的不足。”
“他不善政事,但是他原來的手下沒有被全部剿滅,剩下的餘黨裡自然有擅長政治的,你現在回去瞧瞧,說不定還能揪幾個出來。”傅瑨似笑非笑的看著面前這個幾乎有些懷疑人生的少年君王。
“你是說,我的國家,現在被一賊把控著?”
“顯而易見。”傅瑨挑挑眉,把手裡的茶杯遞給身側的明喜,然後站起身:
“行了,故事也講完了,你也該回去了。”
對於這一結果,夏懿覺得有些突然,他跟著傅瑨起來,滿臉震驚的看著那個準備離開的男人:“你就這麼放我回去?”
“看來有窮君王很喜歡我們華陽的監獄,想在這裡長住了?”傅瑨回頭看著夏懿笑笑。
“才不是,這麼個破地方誰想長住!”他急急地反駁,然後緩和了神色,垂下了眼眸:“只是,感覺有些突然,罷了。”
聽完他的話,傅瑨不甚在意的聳了聳肩,直直地往外面走去,走了幾步又突然停下:“對了,今日已晚,有窮君便在宮裡再住一晚吧,也省得趕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