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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琦呆坐在原地，許久才回過神來，發現天色已黑，霖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她動了動，卻發現左手還被身邊人牢牢握著。

蘇琦抬頭看見蕭季有些意外，沒想到他會願意留下來陪著自己這麼久。

蕭季見她回神，這才收回手道：“想明白了？”

聞言，蘇琦搖頭：“想不明白，一個人的心怎能如此歹毒，害死一個對自己有恩之人？”

“因為這是個無心之人，你跟他說良心，這良心早就扔掉了，談來何用？”蕭季看不得她糾結的模樣，笑道：“如今你對左相該有決斷了吧？”

蘇琦輕輕嘆氣，她原本是不贊同處置左相的，然而如今看來，左相確實是個可怕的人。

就連恩人都能輕易毒殺，就因為嫉妒，實在叫她不寒而慄：“此事就交給將軍和小鳳來辦。”

“又推到我身上來？”蕭季不太樂意接下來，尤其是跟霖鳳一起辦了左相。

不過轉念一想，霖鳳也是個禍害，還是他自己牢牢盯著為好：“知道了。”

蘇琦聽了真相後身心疲倦，胡亂用了兩口晚飯就睡過去了。

見她雙眉緊皺，睡著了也不安穩，蕭季伸手撫了撫蘇琦的眉心，忽然瞥了外頭一眼，很快起身出了去。

殿外的小院灑遍了月華，霖鳳就站在院內，一身月白色的錦袍幾乎要跟月色融為一體。

“你早就知道她下不了決心，這才特意出宮去打聽此事來的？”蕭季不相信霖鳳有這麼好心，特地為蘇琦打探此事，可憐蘇琦還對他滿懷感謝。

霖鳳沒回頭，看著院中的景色緩緩開口：“將軍不也想讓皇上下定決心，讓她看明白，總比一直勸著為好。”

讓蘇琦下決心鏟除掉左相，那是不可能的事。就算得知真相的如今，心軟的蘇琦也未必能夠動手。

但是起碼她不再插手此事，面對殺父仇人，顯然不會想要伸手幫一把。

蕭季挑了挑眉：“真該讓她看清楚你的真面目的，枉她還以為你是個好人。”

霖鳳笑笑，轉頭道：“蕭將軍不也刻意收起身上的煞氣，就為了讓皇上以為將軍是個好人？”

兩人對視了一會，誰都明白對方的心思。

蕭季懶洋洋地也不遮掩地道：“是啊，想要得到她，就該變成她喜歡的模樣來，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做錯的地方，那麼霖公子呢？”

霖鳳沉默片刻才開口道：“將軍可以放心，她不是她。”

這話說得含糊，若是別人在根本聽不明白，只是蕭季知道，蘇琦不是昏君，也不是霖鳳想要的。

蕭季嘖嘖稱奇：“我就不明白了，她害得你這麼慘，霖公子似乎還對她念念不忘？”

他實在不明白，這個毀了自己的人，怎麼還能喜歡？

霖鳳搖頭，不說蕭季，就是他自己也不明白。

或許兩人在一起的年歲太長了，長到讓他分不清那些美好的和痛苦的回憶要如何分開來看。

在出事之前，昏君就是個可憐的孩子，雖然貴為皇後唯一的孩子，卻因為太上皇偏寵貴妃，皇後對這個孩子冷漠，父皇也是如此。

霖鳳成為狀元後破格進宮，在宮中與昏君相遇，這才會有了後來的事。

他有時候會想，若是那一天沒進宮面聖，沒碰見昏君，以後的一切是不是就全然不一樣？

可惜沒有如果，也不可能回到過去重新來過。

霖鳳只知道昏君到底還是死了，還死得特別窩囊。

又或者這是昏君想要的，她當這個皇帝也窩囊得很，拿捏不住朝臣，日夜努力，卻還要被罵是昏君。

任是誰都心冷了，被困在這宮中漸漸也要瘋了。

若非瘋了，又如何會對霖鳳做出這樣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