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落山崖之後的許多事情阿楉都已經記不清楚,唯一存在的記憶是傅瑨找到她時,滿臉的汙泥,如同天神降臨一般帶她離開了那個潮溼、冰冷的山洞。
等她被雛雀師傅救醒來之後,許菁也已經死在了那些殺手手裡,而李棪兄長,原本就立志扶持傅瑨上位,在這次之後就更加堅定了這一信念。
……
“我們當時,確實遇到了些麻煩。”阿楉淡淡道,言語中是不願意再回憶當年的淡淡悲痛。
但赫連珏卻彷彿沒有聽懂她話中的難過,依舊說道:
“聽說當年,他隊伍裡的一個姑娘掉下山崖,重傷昏迷,另一個姑娘被匪徒捉住,死狀悽慘,莫非阿楉就是那個掉落懸崖之人?”
“顯而易見。”阿楉不想搭理他,但是礙於面子,又不得不繼續跟他聊下去。
“不知阿楉當年掉下的山崖是叫什麼名字?”赫連珏繼續問道。
“蓮河山。”阿楉淡淡道,眼中彷彿再一次看見了那晚小山廟裡的沖天火光。
赫連珏艱難地動動身子,看起來已經坐了太久,有些難受。
殿裡只有阿楉陪護在旁,她便忙過去扶著赫連珏,小心讓他躺下。
“我初次前往華陽,首先到的,就是蓮河山。”
阿楉扶赫連珏的手還抓在他的臂彎處,聽到他的話,手上的動作猛地一頓,眼睛對上赫連珏那雙深藍的眸子。
“殿下似有話要說。”
阿楉明白了些什麼,卻依舊不敢確定,便只好裝作不懂,放他躺好便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離他遠一點感覺心情會更加的平靜。
“我曾說過,我初到華陽之時爬山,半途從上邊落下過一個人,然後我倆一起在山洞待過一陣……”赫連珏側頭看阿楉,她正拿著杯水在喝,掩飾她此時的不自然。
“那人便是你。”他一瞬不瞬的看著阿楉,眼中的不容置疑的認真和嚴肅。
聽他點明情況,阿楉有些尷尬,奇了奇了,今天先是害他被狼咬,引發舊傷,又是知道自己以前居然給他用錯過藥,怎麼這麼倒黴啊,全碰上一個人。
但是,嘴硬一下還是要有的,所以……
“殿下怎麼確定就是我?”阿楉放下杯子,假裝鎮定的說道,“那可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大家容貌早已變換,而且我從來不記得自己在山洞裡遇見過任何人。”
說到最後一點,阿楉才稍有些底氣,反正自己不記得,沒有對證,看他怎麼說。
“阿楉保養得不錯,臉沒有大變,我自然認得出。”赫連珏見她想撇開關係,笑了一下,“在我書桌最下層的抽屜裡有一個暗格,裡面放的東西,阿楉一看便知。”
阿楉疑惑地走過去,找到了暗格裡的東西,是一個檀木製成的小木盒,她開啟一看,裡面放著那塊自己曾經最為熟悉的文蘭小玉佩,是師傅在她及笄那年送她的禮物。
她最寶貝這個東西,怕它掉了但又捨不得放在家裡,所以專門做了個小荷包將它貼身收著。
只是掉崖回來之後,阿楉重新找遍了整個山頭,都沒能找到,師兄和傅瑨都說可能被山上的路人撿走了,但是那麼幽閉的地方,行人都少,怎麼會被人撿走了呢?
又找了許久,在還是沒有找到之後,她終於放棄了,有些東西不能執念,放下之後說不定他就自己回來了。
比如這塊玉佩,現在果然回來了。
“這怎麼會在你這裡?”阿楉大驚,還真是被人撿走了!
“你自己給我的。”赫連珏無奈,還真是一點都不記得了,“那年你幫我治療蛇毒,結果用錯草藥,你就把這個玉佩給了我,說讓我上去之後拿著這個找到你,你一定會幫我治好我的蛇毒。”
阿楉將信將疑:“那你為什麼沒來找我?”
“你當時本來就身體虛弱,我原本看你腦子不清醒,不願讓你治療的,結果你從周圍找到些草藥,硬要來給我解毒,我當時被蛇毒侵擾動彈不得,沒辦法,所以讓你胡亂用了藥,結果只是暫時壓制了我體內的毒性,你就整個暈了過去。”
赫連珏語氣裡很是無奈,讓阿楉信了幾分。
“我但是稍微恢復了一點,想著不能白受人恩惠,就也出去找了些降溫的草藥給你,但是看你現在沒有當年的記憶,那藥應該沒什麼用。”赫連珏有些尷尬,“不過你後來還是醒來了一次,姑且當你是因為我找的草藥才醒來的吧,你醒來之後又給我診治了一次,發現蛇毒未清,自己又不能出去找藥材,所以給了我這個玉佩,讓我以此為信物,前往竹山找你治療。”
“給我喝口水。”赫連珏說著,提了個要求,半天了除了藥湯還滴水未進呢,真是夠渴了。
阿楉給他倒了杯白水,摟著他的脖子喂他喝了,催著他繼續說:“快說。”
赫連珏無奈的笑笑,接著說道:
“交代完這些事情,你又暈了過去,我就又趁著天還尚早,出去給你找草藥,結果暈在半路,就被傅瑨撿了回去,他找了大夫給我治療,等我恢復正常想再回去找你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