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卉沒理程雨帆,她翻到她和顧雲卿的對話方塊,發了條訊息過去:你找我?
顧雲卿很快回訊息過來:你為什麼把阿蘿帶回大宅?
向卉呆了呆,心道這已經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他彷彿才知道似的。那日他帶她去了阿蘿那裡,當天她回了顧家大宅。第二天中午,阿蘿被李嵩送去了機場,登機前,阿蘿臨時反悔,她不肯走了,她死活求著李嵩給向卉打了電話。阿蘿就這麼進了大宅。
她回:夫人同意的。
他隔了一會兒才回過來:但是你的主意。
她回:對,是我的主意。
顧雲卿便沒再回她,向卉收起了手機,祖新莉靠著扶手已經睡著了。向卉把滑落的毯子往上拉了拉,祖新莉猛地睜開眼睛,眼神十分凌厲,見是向卉,她才重新閉上了眼睛。
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車子開回了顧家大宅。司機將車開進了露天車位,他回頭見祖新莉還有睡,和向卉打了個手勢便先下車了。
向卉安靜地坐著,祖新莉的睡眠很差,難得能睡得這麼熟,她也不想去喊醒她。院子的西邊,負責庭院的工人在收集落葉。落葉收集得差不多時,一個拿著籮筐的姑娘從側門出去裝了。
向卉定晴,那個姑娘正是阿蘿。雖然阿蘿來大宅也很久時間了,但因為作息時間和工作內容的不一樣,加上阿蘿和傭人們在偏廳吃飯,他們平常見面的時候並不太多。即使有時候迎面碰上了,阿蘿也出於對祖新莉的畏懼也總是逃之夭夭。
“到了?”祖新莉醒了,她看著車窗外的天空,伸手拂了拂有些凌亂的頭髮。
“到了,夫人,今天太陽不錯,我扶著你走一走吧。”向卉說。
祖新莉不說話,她看著外面的天空出神。
向卉覺得今天的祖新莉有些奇怪,她內心很多的不甘像是要封印不住了一般。
“你覺得,安之的母親還活著嗎?”祖新莉像是自言自語,“其實我曾經想辦法去找過,但沒有找到。我想,老太太也一定找過。可以肯定的是,她離開s市之後沒有回到桐鄉。”
向卉豎直了耳朵,她有許多問題,但她不敢問,怕自己一開口,祖新莉就又沒有了說往事的興趣。
“我一直不太明白,安之為什麼那麼恨我。又為什麼對老太太那麼孝順,承歡她的膝下。他那麼精明且聰明的人,他母親拋下他的真相,他會不知道嗎?”祖新莉回頭看向卉,“他為什麼恨我,不恨老太太?”
向卉被她問得一愣:“夫人,我也不太明白。”
祖新莉沉默片刻,然後說道:“向卉,你打算在這裡呆多久?”
向卉壓根沒想過這個問題,她坦誠道:“夫人,我還沒想過。”
祖新莉突然用力扯掉毯子,她狠狠捶自己的腿,隨之她壓抑地哭出聲來:“這腿為什麼廢了?我就是個廢人了啊?我不甘心,不甘心。”
向卉嚇一跳,這是祖新莉第一次在她面前情緒崩潰,在過去的那些日子裡,祖新莉一直努力地維持著平靜和淡定。以至於向卉深信,祖新莉奪回屬於她的事業王國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我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丈夫,沒有兒女。我只剩這副軀殼……”她捂著臉哭得十分厲害,“那些追隨的下屬,叛變的叛變,忠心的全被季安之趕走了。”
向卉探身拿過紙巾,她幫祖新莉擦著眼淚。
“你還年輕,你不懂這種痛。那是我的王國,我的江山,現在不是我的了。我去了那裡,前臺都不認識我,他們不知道,顧氏是我打拼下來的。沒有人知道了,我算個什麼?我什麼都不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