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了掌燈時分,謝晏和躲在床帳裡,粉紅的嬌顏上,一雙桃花眼腫成了桃子。
無論男人如何做低伏小地誘哄,她始終將自己埋在枕頭裡,渾身上下更是嚴嚴實實地裹成了一個蠶繭。
魏昭聽著小姑娘沙啞、無力的啜泣聲,暗暗搓了搓手指,彷彿指腹上還殘存著那般嬌嫩至極的觸感,輕輕一碰,就會在自己的指尖融化了。
“朕跟你賠罪,不該胡來。乖眠眠,你饒了我這一回。”最後一句,魏昭是貼在謝晏和的耳畔說的。
男人的呼吸就噴拂在她的耳廓裡,溼熱的舌~尖彷彿從她柔嫩的耳垂上劃過,謝晏和情不自禁地顫了顫。
她氣魏昭不尊重,青天白日地強壓著她胡來,又氣自己柔弱,像那待宰的羔羊。
魏昭瞬間看穿了她的心事,低沉、喑啞的嗓音彷彿含著無盡的寵溺與繾綣。
“眠眠,不是朕不尊重你,是你太可人疼了。朕素的久了,如何忍得住。只要你眼睛看過來,你軟軟的和朕說著話,朕就只想把你……”
“夠了夠了!你給我出去!”
謝晏和聽著魏昭越說越不像話,連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她這副掩耳盜鈴的嬌態看的魏昭想笑,但他不敢再把人惹惱了,只能低聲下氣地賠罪:“好了,我不說了。”
謝晏和聽著男人一會兒“我”、一會兒“朕”的,撇了撇嘴。如果不是多年的教養使然,她真想對著魏昭翻上一個大大的白眼。
一個年紀都可以給自己當爹的人,膝下的兒女比自己都大,也好意思學那偎紅倚翠的紈絝,油嘴滑舌,輕浮、孟浪,當真是荒唐!
魏昭見床榻上躺著的嬌人兒還是不願意搭理自己,柔聲哄勸道:“你早膳就沒有吃多少,午膳又沒用,現在又到了用晚膳的時候了,肚子餓不餓?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謝晏和還是不吱聲,魏昭無論在她耳邊說什麼,都當成了蚊子“嗡嗡”。
魏昭知道自己是把人得罪狠了,只好繼續引著她說話。
“你不是好奇謝將明的行蹤嗎?”
這個臭男人果然知道如何掐住她的軟肋。謝晏和暗暗豎起了耳朵,等著魏昭的答案。
魏昭祭出殺手鐧之後,卻沒了下文。
謝晏和清楚的很,魏昭這是在給自己挖坑!
她險些將一口銀牙咬碎,然而,對哥哥的擔憂還是佔了上風。
她將自己用力埋在明黃色的軟枕裡,悶聲悶氣地說道:“我哥哥究竟在哪兒?”
魏昭唇畔的笑意一閃而逝。
然而,心神鬆懈之後,心頭反而湧上一股深深的失落。
她將謝將明這個兄長看得這般重,那自己呢?在她心中,是不是連個角落都沒有。
“你說是不說?”
謝晏和久久沒有聽到魏昭的聲音,她用力捶了一下枕頭,忍著不去看身後的男人,一臉惱恨地說道。
“先起來用膳,等你填飽了肚子朕再告訴你。”
謝晏和身上像是被馬車碾過似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至於用膳,她雖然一連餓了兩頓,卻毫無胃口。更何況……她現在的舌根還在發著疼!
雖然如此,謝晏和卻也不想這麼簡單就放過魏昭。她嬌滴滴地嘟噥著:“我想吃祥雲樓的冰玉千層糕,帽子衚衕李二嫂家的鹹豆花,狀元樓的荷葉蒸雞,臨水居的鮑汁扣花膠,燕子樓的雞湯魚線、雙煎藕夾,還有侯府裡的西湖醋魚。”
謝晏和說的這些地方,恰好遍佈了整個京城,沒有任何兩處食肆是在一條線上,擺明了就是要刁難魏昭。
男人卻耐心十足,絲毫不意外的語氣:“乖乖等上半個時辰,朕這就派人去取。”
魏昭暗想,沒想到自己還有做昏君的潛質。
這眼看著宮門就要落鑰了,小姑娘想吃,不論真與假,為了保證這些熟菜送到宮裡還是熱的,只能讓金吾衛去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