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正色道:“皇后娘娘請放心,臣一定會在奏摺上寫明此事,恭請陛下聖裁。”
謝晏和頷了頷首:“有勞英王了。”
楚太夫人聽著自己頭頂上傳來的對話,臉上的神情羞憤欲死!
她沒有想到,自己都這麼大年紀了,還會受到一個小輩的羞辱!即使羞辱自己的這個人是皇后娘娘!
楚太夫人臉上的神情紅一陣、白一陣,可比起自己的難堪,皇后和英王的對話則是讓楚太夫人驚怖欲死了!
楚太夫人再也沒有了不甘和僥倖的心理,她頂著一頭一臉的茶水哀求道:“皇后娘娘,求您高抬貴手,放過國公府,放過蕤兒,所有罪責,臣婦願意一力承擔!”
謝晏和沒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楚太夫人還不忘給自己的外孫女求情,心中的傷感一閃而逝。
謝晏和自忖是沒有祖孫緣的人。
親祖母對自己棄如敝履,恨不得自己從未在這世上出現過。而外祖母雖然疼愛自己,可她的疼愛裡面摻雜了太多的利益。
謝晏和若想維護這份親緣,只有將“難得糊塗”這四個字給貫徹到底。
也正是因為這份清醒,和顧家的親事不成之後,謝晏和很快便走了出來。
想到這裡,謝晏和倒是有幾分羨慕方葳蕤了,能有楚太夫人這樣一心一意為她打算的外祖母。
可這些,都不是能讓楚太夫人脫罪的理由!
謝晏和的容顏覆上了一層薄薄的冷霜,精緻的眉目像是籠罩在朦朧的寒雪裡,讓她那份與生俱來的清傲和出塵更加的濃重,宛如瑤臺仙子,高不可攀,令人只能仰視。
謝晏和語聲譏誚地說道:“楚太夫人,你可知,方葳蕤犯下的可是謀害宗親的罪名,這樣,您也要一力承擔嗎?”
“謀害宗親?!”楚太夫人喃喃,她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楚太夫人這才想起來,福慶公主身為帝女,膝下所出的兒女皆在皇室宗親之列,這同樣也是楚國公府的尊榮。
畢竟澤哥兒和珠姐兒身上,流淌著的可是當今陛下的龍血!
但“謀害”二字,又是從何說起!
蕤兒餵給澤哥兒的那一碗醪漿,也只有小孩子腸胃嬌弱,這才吃不得,怎麼就能叫謀害!
然而,方葳蕤的反應比楚太夫人還要激烈!她哀聲說道:“外祖母,蕤兒沒有!澤哥兒可是我的侄子,要叫我一聲表姑母的!我為什麼要害澤哥兒!”
楚太夫人心中一痛,臉上老淚縱橫。她嘴唇顫顫,想要安慰外孫女幾句,卻發現嗓子堵得難受,竟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楚太夫人悲哀地想到,難道自己還能夠告訴外孫女,皇權之下,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外孫女唯有任命!
可是疼愛了這麼多年的孩子,楚太夫人如何忍心說的出來這樣無情的話!
謝晏和頗為無趣地擺弄著玉佩上面的流蘇。對她來說,無論方葳蕤認不認罪,都只有一個結果!
謝晏和來楚國公府,可不是為了找證據的!
“皇后娘娘,楚國公夫人和楚家女眷前來拜見,如今就在院中,娘娘可要見?”
鴛鴦從屋子外邊走了進來。掀開,門簾的一瞬,能夠瞥見院子裡面烏壓壓跪著的影子。刺繡精美的誥命服飾在太陽底下折射出斑斕的光線。
謝晏和挑了挑眉。
她方才吩咐過,讓金吾衛將各個院子把守住,想來楚家的女眷這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躁了。
可包括楚國公夫人在內,謝晏和卻不想給楚家女眷這個面子。
特別是,楚國公夫人既是福慶公主的婆母,又是她的親姨母,卻連一個借住在國公府的表小姐都收拾不了,打得究竟是福慶公主的臉,還是她這個當家夫人的臉。
“讓她們跪著。什麼時候想明白了自己的過錯,什麼時候再來見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