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長久的身子在第一時間後撤了半步。
那刀鋒極為驚險地擦著他的胸口劃過,斬破了半縷衣衫。
一刀勢絕,屠戶的瞳孔中帶著極大的不甘之色,接著他眼睜睜看著對方身體前傾,同樣斬出了一刀,他眼中的失望之色忽然大放異彩起來。
對方所出的那劍,與自己畢身所練這刀一模一樣。
他已經沒有時間為對方僅僅一眼便模仿出與自己畢生所學一模一樣的刀法而妒恨,這是他第一次在別人手中看到這一刀,如照鏡自觀一般,望見了幾乎超越生死的美!
那一刻他內心深處無比渴望著對方就這樣斬下自己的頭顱。
但這他極度渴望的一幕並沒有發生。
極為刺耳的“叮”的一聲裡,寧長久的劍被什麼東西擊中,硬生生地打得偏離了軌跡,那片刻的空隙讓屠戶下意識收刀回防。
屠戶逃過了一劫,心中卻空落無比。
他的視線越過寧長久的肩頭,望向了那邊,勃然大怒道:“你個老道人湊什麼熱鬧!”
說話間他已不理會寧長久,直接將手中的殺豬刀朝著那救了自己一命的老道人身上甩去!
那道人便是從屋中走出的寧擒水。
他看著那柄飛刀,判官筆一揮直接將其打落在地,他望向那屠戶,同樣怒道:“多虧我救你一命,你個老匹夫別不知好歹。”
“救我一命?”屠戶臉上青筋爆出,勃然大怒道:“你賠我命來!”
說著他手掌一伸,隔空馭氣,再次駕馭那柄殺豬刀撲了上去。
寧擒水原本的計劃裡,他在暫時困住寧小齡之後,便先出門,與那屠戶一同將最為棘手的寧長久先行殺掉,可這般波折卻是他萬萬沒有預料到的。
這個殺豬的當然不是他的對手,但也很是難纏,而屠戶顯然已經失去了理智,他小山般的身影撞上去時,哪怕寧擒水已用符抵擋,卻依舊被震退了兩步。
老宅子中,原本被死氣團團包圍,只好以劍域艱難抵擋的寧小齡卻因此喘了口氣。
她連忙斬開死氣,朝著屋外跑去,但是如今這老宅子中的因果線依舊束縛著她,她不像師兄那般曾經有超脫生死的經歷,根本無法走出這條因果線中。
“師兄!”
她用力叩擊門扉,用力大喊了幾聲。
寧長久聽到她的呼喊,心中鬆了口氣,那屠戶脫不了寧擒水太久,正當他還在思考如何將寧小齡從屋中帶出來時。
地面忽然震盪了起來。
震驚與愕然還沒來得及化作具體的情緒,在他們的身後,巷子的拐角,牆體開始大量崩塌。
那牆邊,一頭渾身都是血痕的瘋牛雙目猩紅,蹄子亂踏,橫衝直撞地奔了過來,屠戶想起了自己的職責所在,想要一刀斬死那瘋牛,可是那瘋牛在接近時卻猛地轉了個身,直接撞向老宅子的大門,勁健的後蹄猛地一踹,一下踢中那屠戶的胸口,將他整個人踹到了下去。
而屋子裡,寧小齡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只覺得地震了一般,口中的師兄救命才喊到一半,眼前的大門便直接支離破碎了,而那滿身是血的黑牛背上,一個同樣漆黑得幾乎無法用肉眼捕捉的身影落下。
那極黑的幕布後,一隻白暫的、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伸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進了那塊漆黑的幕布裡,耳畔,一個熟悉而清冷的聲音響起,有些威嚴和霸道:“吵什麼吵,跟我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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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想寫三千字,沒收住,碼了五千多,所以晚了一些……又是日萬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