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十二秋忽然說道。
“嗯?什麼不對?”張鍥瑜問。
十二秋問:“它……它為什麼這麼大?”
那頭巨蟒展露出完整的身體之後,身子幾乎比九嬰的殘骨還要長。
張鍥瑜解釋道:“九嬰雖名九嬰,但是實際上,它真正的頭顱只有一個,其餘八首……你甚至可以理解為那是它的手與腿。”
十二秋半信半疑地點頭,只是他看著這頭天真純良的巨蟒,心中還是有些發怵。
巨
蟒一點點纏繞上了九嬰的骨頭。
張鍥瑜將這些畫作一張張貼在了它的身上,那些凶神惡煞的臉在九嬰與巨蟒的映襯下倒像是許多和善的笑。
十二秋緊張地看著這條巨蟒,老人遲緩的身影帶著說不出的歲月感。
過了一會兒,十二秋忽然怒喝道:“它在做什麼?!”
老人不再回答,他手中的筆一揚,貼在巨蟒身上的畫紙一同燒了起來。
……
……
桃簾內,四峰已是一片狼藉。
殘破的護山大陣在同樣殘破的天光下泛著淡淡靈力的痕跡,就像是破碎的琉璃燈罩裡還透著暗光。
黑衣少年抱著腦袋,痛苦的嘶喊聲響徹四峰。
十無臉色劇變,他不知道蓮田鎮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可以確定,九嬰的本體一定出事了。
他必須趕去那裡。
但如今他卻也未必抽得開身。
荊陽夏已御劍而來,碧霄劍悍然斬開雲海,已是不死不休之氣勢。
十無面色陰冷,若是平日裡,他哪裡會將這個守霄峰主放在眼中,只是此刻,四峰峰主一同出劍,他倒是真有可能死消於此處。
“你們還在等什麼!”十無忽然對著四峰怒喝。
碧霄劍至時,他沒有選擇正對鋒芒,而是直接施展隱遁道法匿影而去。
十三雨辰同樣沒有再戰的心思,她一把拎起了痛苦嘶喊的黑衣少年,帶著他向著桃簾外飛速遁逃。
而其餘跟著他們一同而來的紫袍人則應命出劍,結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刀劍之網,替他們阻攔追兵,開闢一條退路。
而四峰之中,隨時十無的那一聲吼,也有異變陡發。
許多道黑影從四峰中浮現,他們就像是水一般的幽靈,淌過地面,拔出了手中刀劍,向著峰中的其餘人刺去。
七意可以混入天窟峰的隱峰裡,其他人當然也有機會混進來。
只是他們先前一直按兵不出,打算在真正鉗制住四峰峰主之後,一聲令下,徹底掌控四峰。
只是如今局面失控,等不到那一刻了。
十無需要製造出混亂,牽制住追兵的腳步,所以他便只好已經將那些潛入峰中的人當做棄子了……不過他的心裡沒有絲毫的負罪感,畢竟,他們又不是真正的人。
寧長久同樣認出了他們的身份:“畫人。”
這些都是張鍥瑜的畫作,應是費了不小力氣才潛入四峰,本該在今日一戰的末尾才現身的。
只可惜,如今底牌淪為棄子,這些畫人再精妙絕倫,但畢竟不是真正七意那樣境界的人物,掀不起太大風浪的。
陸嫁嫁沒有隨著荊陽夏去追擊十無,接下來的事已經不需要她動手了,那些殘兵剩甲其餘兩位峰主便可以綽綽有餘地處理乾淨,她只需要穩固一峰安寧,防止再出意外就好。
她落到了寧長久的身邊,話語中帶著些遺憾,說道:“師叔生前最後一劍,不該浪費在十四衣身上。”
寧長久笑了笑,道:“殺誰都一樣。”
陸嫁嫁沒有反駁,她眸子在他與寧小齡之間遊移了一會兒,問道:“你們師兄妹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