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池真人道:“天諭劍經的下半卷,此刻就在他的手上。”
“你說什麼?”灰袍人皺起眉頭:“劍經又現世了?”
翰池真人看著他,問:“上一代宗主沒有給你看過劍經嗎?”
“天諭劍經是唯有宗主才能翻閱的天書神卷,哪怕是我,也沒有見過。”灰袍人遺憾道。
翰池真人道:“那有勞先生出山,幫我奪回那捲經書了,到時候我願與老先生共參劍經。”
“什麼?”灰袍人目光微動,卻古板搖頭:“這不合規矩。”
“規矩是人定的。”翰池真人搖頭道:“過去的宗主不願交出劍經,不過是出於心裡的恐懼,我與他們不一樣。”
翰池真人看著他,誠懇道:“老先生掌殿守殿多年,居功至偉,理當擁有這份殊榮,更何況那弟子如今在峰中殺了不少人了,先生也不願意看到四峰繼續亂下去吧?”
灰袍老人同樣看著他,道:“你要以九嬰為身,小心墮入魔道。”
翰池真人朗聲笑道:“我以人修妖道,再將九嬰化人,無論妖道魔道,皆可轉為天道!屆時一步邁入五道之中,便是我宗復興之始。”
灰袍老人看著他,沉默不語。
……
寧長久從山上馭劍至山下時,又遭遇了兩次截殺,但都化險為夷。
他的身體有些糟糕。
一切的來源都是寒牢中他聯合劍經之靈,用盡全力斬出的那一劍。
天諭劍經要麼必殺,不然就會遭受極大的反噬。
那種反噬像是幾千只爬過身體的螞蟻,無時無刻不折磨著他,而先前決絕至極的出劍更加重了他的內傷。
“陸嫁嫁,你到底在幹什麼啊,破個心魔劫怎麼需要這麼久?寧小齡都比你強!”寧長久有些生氣,心想自己每日為你煉體,幫你打磨道心,可你怎麼還是這麼不爭氣呀!
天空中,烏雲已經聚攏了過來,那是雷劫降成的徵兆。
……
……
陸嫁嫁回到了還是小女孩的時候。
她孤孤單單地走過一條很長的街道,街道上人影來來往往,都是陌生的面孔。
她依靠著記憶中零零散散的路線,走到了一條老街的中央。
那是一扇木紋緊密的門,門上釘著銅釘子。
一個小女孩從門裡跑了出來。
陸嫁嫁與她對視了一眼。
那小女孩很是瘦小,穿的衣服也舊得發黃,那張臉因為瘦弱而尖尖的,臉頰的膚色卻很白,若是洗乾淨了或許還會顯得清秀。
陸嫁嫁看著她從自己的身邊小心翼翼地走過,那小姑娘一口氣都不敢喘,彷彿稍稍用力的呼吸都是褻瀆。
等她走遠之後,陸嫁嫁走到井邊,向下看去。
她發現此刻的自己是五六歲的模樣,穿著白白的裙子,梳著端莊的髮髻,腰間別著一把裝飾性的木劍,看上去頗有小劍仙的風範。
她看著井水中的自己,彎下腰扔了一塊石頭,將井水中的影子砸得破碎。
陸嫁嫁並未迷失在心魔的幻境裡,她雖沒有立刻明悟自己在渡劫,但也意識到,這應該是類似夢境一樣的東西,只是她左右望去,那屋樓牆壁被歲月侵蝕的痕跡是那樣的清晰,每一條劃痕都可以清晰地撫摸,感受到它的坎坷與不平。
車轍滾過街道,她避讓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