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元白一驚,心想難道是定的娃娃親?這個少年得了仙道遇到漂亮師尊之後,便想著不要自己糟糠之妻了?哦……難怪他假裝說不喜歡陸嫁嫁,原來是怕人覺得他忘恩負義啊。
呵,得了勢的男人果然都是這樣啊。
盧元白雖然對於寧長久的天賦佩服得五體投地,但此刻對於他的品德卻生出了一絲鄙夷。
他繼續問道:“你和你那未婚妻成親了嗎?”
寧長久道:“還沒。”
盧元白想著既然沒有那就好辦,他本著勸分不勸和的心理道:“那就把婚退了唄。”
寧長久笑道:“師叔可真是料事如神,大約兩年半之後吧,我會去退婚的。”
盧元白瞪大了眼睛,他原本只是玩笑話,不曾想寧長久真這麼禽獸不如。
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哎,果然外表越是像正人君子的,其實越無情無義,只有自己這樣看似放浪不羈的,才是痴情種子啊。
盧元白也不想勸人私事了,只是問了一句:“那你還喜歡你那未婚妻嗎?”
寧長久停下了腳步,他下顎微抬,目視著前方的幽暗。
他沒有睜開劍目或者黃金瞳。
什麼都看不到的時候,往往最能聽清自己心中的聲音。
臨河城的一月像水一般流過自己的心田。
“應該是喜歡的。”寧長久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盧元白皺緊了眉頭,覺得自己越來越不懂年輕人的世界了:“喜歡還退什麼婚?”
寧長久老氣橫秋道:“你光棍了三十多年,懂什麼?”
“?”盧元白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他捂著胸口,哎呦地叫了一聲,覺得自己傷勢更重了。
他不服氣,決定問一個可以找回場子的問題:“那你未婚妻和陸嫁嫁,你更喜歡誰?你要是不回答,我就讓你出不了寒牢!”
說著,盧元白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他自信以自己的境界,攔住他應該不成問題。
寧長久倒是也沒牴觸什麼,他竟真的認真思考了起來。
“我都喜歡。”寧長久說。
盧元白倒吸了口涼氣,心想此人怎麼比我想象中還不要臉,“那你師妹寧小齡呢?”
“她還是個孩子。”寧長久終於展現出了一點道德情操。
盧元白卻聽出了弦外之音——要養大點再下手?
我呸!
“那如果你娶了陸嫁嫁,豈不是要我們峰主大人做小妾,這說出去像什麼話!”盧元白說道。
寧長久抱著陸嫁嫁的繭衣向外走去,他的話語平淡卻認真:“大道獨行何其寂寞?修道之途當有伴侶二三,互為道友,共參天道,此非人間談婚論嫁,不分主次尊卑,唯有心中情誼相契,足下大道相同而已。”
盧元白微睜著劍目,看著寧長久抱著沉睡中的絕美女子離去的白衣背影,震驚無語,他一口血卡在喉嚨口,將出未出,只是想著,如果自己要有這等不要臉的口才,想來也不至於留不住宛琴了吧。
他嘆了口氣,俯下身子,背起了師父的屍體,順手拔劍,如扎西瓜般紮起了他的腦袋,自言自語道:“你這入峰三年,就要去和未婚妻退婚
,我要是你那未婚妻啊,就一哭二鬧三上吊了……三年……嗯?”
盧元白咦了一聲,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趙國那位女皇帝,好像也沸沸揚揚地傳出要和未婚夫退婚,幾年來著?
寧長久要走出甬道之前,盧元白大聲問道:“等等!冒昧一問,那個……不知寧兄弟未婚妻姓甚名誰何方人士啊?”
寧長久沒有隱瞞:“送我們去臨河城時,你在劍舟上提過她的,趙襄兒。”
盧元白道心不穩,喉嚨口卡的那口血終於吐了出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