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心想,把這個解了不就對稱了麼?
當然,她也知道,陸嫁嫁會給出另一種解決方案。
在寧長久的威逼利誘之下,司命無奈妥協,陸嫁嫁與司命也依著儀式締結了約定,於是這隱秘之中便是花開並蒂了。若是趙襄兒在此,邱月可能就要從洛書中爬出,情不自禁地唱起兩隻白虎了。
於是,司命在這一天又多了一位女主人。
“姐姐起身吧。”陸嫁嫁試了幾次這個紋後,扶著身子虛軟的司命起身,將黑色的衣袍輕輕地為她披上。
司命持著雪足,腳步微微踉蹌,她將裙帶於腰肢繫緊,微異道:“姐姐?”
陸嫁嫁道:“你年長於我,過往待我又似親妹妹一般好,平日裡在外時,我們以姐妹想稱便好。”
司命聽出了弦外之音:“那在內呢?”
陸嫁嫁道:“你說呢?”
司命理著纖亂的銀髮,冰眸裡光華幽幽,墨衣冷豔的女子凝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輕聲開口:“知道了……主人。”
曾經一神之下的神官大人,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司命幽立著,無聲嘆息,心想自己真是遇到命中的剋星了。
以後若是再見了其他主母,該不會一人在自己身上印一個吧?
司命不敢再想。
懲罰完了司命,陸嫁嫁轉過身,道:“夫君,先前斷界城到底發生了什麼?奴紋又是怎麼回事?你能與我好好解釋一番麼?”
寧長久嗯了一聲,將自己隱瞞的,與司命的一些事告知了她。
陸嫁嫁認真地聽著。
寧長久道:“我先前沒有告訴你,主要是怕你瞎想。”
司命在一旁冷冰冰地看著他,心想你哄騙小姑娘呢?這般拙劣的話語誰會相信?
卻見陸嫁嫁輕輕點頭,她跪坐在地上,秀背直挺,螓首微垂,半握的小手置在膝蓋上,輕輕捏著柔軟的衣袂。
“夫君,我與你相識相知這麼久,本該同心才是,先前卻錯信了話語,還懷疑了你,是嫁嫁錯了。”陸嫁嫁誠心道歉。
寧長久看著她這番模樣,心疼地擁住了她,道:“不怪你,都怪這個壞女人騙取並利用嫁嫁的信任。當然,夫君也有錯,關於青面獠牙一事,我不該瞞你的。”
陸嫁嫁輕輕搖頭,寧長久越是溫柔,自己便對先前的態度和話語越是後悔。
她低聲道:“是我心念蕪雜了,許是夫君太久未曾鍛劍,令得嫁嫁劍心不夠通明瞭,以後夫君莫要懈怠,當時常鞭笞於我,防止我再受他人言語所惑,鑄下大錯。”
一旁的司命聽得目瞪口呆,心想哪有這樣把自己往老虎口中送的羊?
寧長久也怔了一會兒,他心想,這真是自己這一生聽過最為合理的要求了,他佯作為難道:“不必了吧,嫁嫁已是二十餘歲的大姑娘了,況且名義上也是我師父……”
陸嫁嫁低著頭,笑意苦澀:“嫁嫁不如襄兒妹妹聰慧,不如司命姐姐強大,唯有時刻自省才能保持劍心通明,勉強跟上你們的腳步。”
寧長久聽著她的話語,心中生出無限的憐惜,他在司命憤恨的目光裡,緊緊地擁著陸嫁嫁,勉為其難地接受了陸嫁嫁的提議。
塵埃暫時落定。
懸於寧長久身後的修羅化作金光,飛回了他的身體裡。
……
……
洛書中過了許多日,外面的世界則只是短短的,半柱香的時間。
木靈瞳海水般的衣袍在煙塵中翻湧,片縷汙垢不沾。
她的境界在洛蒼宿之上,致命的背刺又將洛蒼宿重創,給了她立於不敗之地的底氣。
她伸出手,果斷地切向了洛蒼宿。
洛蒼宿胸口插著劍,他的半麟之體已然虛弱,在幾次閃爍躲避之後,他的身影便被木靈瞳再次抓住,木靈瞳步履看似輕緩,實則近乎足點虛空,身影一個搖晃間便振破了無數微小的宇。
女子雪白的手腕在陽光中明亮。
她舉重若輕地穿過了洛蒼宿倉促凝成的“永夜”,直接用手撕開了那象徵著終末之日的權柄,一拳轟上了他劍傷最終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