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的目光裡,她意識到自己坐姿的不對。司命修長交疊的腿輕輕放下,擺正。肘尖也緩緩離開椅子的扶手,纖嫩的雙手搭在大腿上,摩挲著柔軟的黑袍,看上去竟有些端莊溫順,像是低頭認錯的姑娘。
既然沒能逃掉,她也自知下場,想著不如暫時妥協,態度好些,等將來重新坐上神官王座後,再慢慢報復。
司命這番氣焰低沉的模樣,陸嫁嫁與寧小齡已許久未見了。
寧長久居中而坐,像是掌管生殺大權的判官。
“臺下何人?”寧長久刻意讓聲音粗了些,話語威嚴。
陸嫁嫁微怔,卻入戲得也很快:“民女陸嫁嫁。”
寧小齡也道:“民……民狐寧小齡!”
司命不太想配合,一聲不吭。
寧長久道:“陸姑娘,今夜報案,有何冤情吶?”
陸嫁嫁看著他嚴肅的臉,強忍著笑意,婉約地福了下身子,話語柔和道:“妾身夫君外出遠行,妾身獨自一人在家時,這位姐姐時常來尋我麻煩,欺我安寧……還請官老爺替妾身做主呀。”
寧小齡也跳到桌面上,附和道:“還請老爺做主!”
司命冷哼一聲,道:“兩隻白眼狐!”
寧長久嘴角溢位一絲笑意,又很快掩了回去,他平靜道:“放心,本官公正廉潔賞罰分明。具體有何冤情,如實道來吧,本官會還你公道的。”
陸嫁嫁點點頭,開始數落司命的‘罪行’。
司命揉了揉新月般的眉,無奈嘆息,也懶得駁斥了。
寧長久聽著,眉頭皺緊,道:“太平盛世,竟還有這等惡女子,端得可惡,應是缺少棒打了。”
司命聽著棒打二字,在心中默默罵了一句‘狗官’。
聽過了案件的冤情之後,寧長久直截了當地宣判了,道:“司命姑娘雖罪大惡極,但念她平日裡也多行善舉,功過相抵,掌責一百,如何?”
陸嫁嫁微笑道:“多謝老爺為妾身做主了!”
寧小齡也很興奮,頗為期待司命姐姐被欺負的樣子。
寧長久問道:“司姑娘可有異議?”
司命淡淡道:“我的異議有用麼?”
寧長久誠懇道:“沒用。”
他本就鐵了心要殺殺司命的囂張氣焰。
司命冷哼了一聲,她今日沒能跑掉,便已料想到了下場,嗯……一百,似乎還能接受。
她生怕陸嫁嫁再翻舊賬,立刻起身,玉手挪開了椅子,倩影盈盈向前,她將滿頭美麗的銀髮攏了攏,越過細削香肩,垂至身前,如雪般堆疊於桌上,然後雙手搭著桌子,身軀微彎,眸光平靜,淡淡道:“罰我吧。”
屋內片刻的安靜。
寧長久看著司命玲瓏浮凸的曲線,微微出神。陸嫁嫁也未斥責他,她與小齡都有些痴了。
眼前的女子明明這般熟悉,可她只要稍稍抖露出一些不同於清冷氣質的風情,卻足以壓彎無情的草木。
寧長久定了定心,他正要起身,目光卻瞥了眼床頭,然後被吸引了。
“那是什麼?”寧長久看著床頭掛著的,宛若流蘇一樣的東西,問道。
陸嫁嫁立刻道:“沒什麼!”
寧小齡也跳起來,想要遮擋寧長久的眼睛。
司命對於她們的大驚小怪有些疑惑,清冷道:“買的幾根狐狸尾巴而已,有什麼怪的?”
“嗯?”寧長久疑惑:“狐狸尾巴?”
他看著司命淡然的臉,不確定那個尾巴,和自己想的,到底是不是一個東西。
他不顧陸嫁嫁的阻攔,一意孤行地走到了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