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長久深吸口氣,逆天而行的修羅金身自血脈中咆哮,道古純陽的卷典亦在識海中燒了起來,氣海蒸騰,化作了彌天白霧,將其上的金丹都遮得一乾二淨。
短短的瞬間,寧長久利用道法的外力,強行將自己的體魄和境界提高了一個層次。
他霍然伸手。
金烏遞弓握於掌間。
他握著磨砂似的弓臂,沒機會射箭,他便直接抓著神弓,五指緊握,以此為兵器,對著柳珺卓的江水劈去。
水聲振天。
倒卷的大雨重新落回,將柳珺卓籠罩其間。
這位白裳黑裙,眉目凌厲的女子視大雨為無物,她默唸劍訣,足踏水面,破空而去,她手中雖沒有真正的劍,但鼎盛的劍氣卻似彗星拖尾,隨著她的身影一道,筆直地砸向寧長久。
寧長久將靈氣灌入弓中,以太陰之目鎖住了柳珺卓高速移動的身影,以弓臂鈍擊。與此同時,他的身側亦凝出了無數劍,有劍宗真意,有虛劍,有冥劍,有鶴劍,萬劍萬法之間,氣機各自牽引,互不相同。
劍鳴如雷動亦如洪鐘。
這是他當初擊敗柳希婉的一劍,如今這一劍更為強大,又再度問向了她的師父柳珺卓。
柳珺卓的身影被萬千劍光照了出來。
與之同來的,還有柳珺卓鼎盛的劍意。
空中,似有無數瓷碗不停對砸、對撞,清脆的聲音不停響起——那是寧長久劍氣炸裂的聲響。
柳珺卓直接以掌接住了他的神弓。
她並未用任何花哨招式,直接以境界強壓了上去,將對方強盛高妙的劍意直接壓垮,將那洪亮劍鳴變作了嘈雜的碎響。
寧長久雙手握弓,白袖被劍氣攪碎,露出了泛著修羅金紋的身軀,他身側的名劍被一一折去,化作飛灰。
“方才就是你射的我?”柳珺卓盯著那柄弓,心中擠壓的怒意湧了出來。
不等寧長久回答,柳珺卓已向前一步,踏碎虛空,另一隻手剛柔並濟,似快似慢地揚起,芊芊五指皆是劍,她刺去一劍,切開了江水,以剖心式斬向寧長久。
寧長久不閃不避,他瞳孔忽地變作了金色。
紫府洞開,金烏飛出,纏繞上了這截手指,與此同時,原本壓抑在體內的修羅金身獅子般撲了出去,奮起了金光璀璨的拳頭,一手下按,一手鼓著雷霆萬鈞之勢轟去。
柳珺卓看似處於下風,卻劍膽通明,毫不避讓,她身軀如劍,佇立原地,心念之間,兩柄流華璀璨的長劍在身側凝成,一曰紫電,二曰青霜,她任由修羅之拳撞上額頭,也將這兩柄拍了出去。
轟!
兩人互換了一招。
柳珺卓額頭被盡數打散。她臉色蒼白,額上一片緋紅,隱約滲血。
寧長久雙肩中劍,劍抵著他向後倒滑,所幸修羅之體將兩柄劍鎖住,它們雖不停翻攪著,卻一時沒有刺破防禦,直接卸下雙肩。
寧長久狠一跺腳,雙臂交錯,扛著凌厲的劍氣,一左一右抓住了劍柄,將其硬生生捏成了粉碎。
他睜著金瞳,盯著柳珺卓,道:“上次見面,不過是害你賭場失意,怎麼?輸了一柄劍,一副冠,就要對我痛下殺手了?”
柳珺卓想著先前被他弓箭射的狼狽的模樣,怒火中燒,她冷冷道:“那次輸你的是師妹,與我何干?你若就此束手,由我拘你回閣,念我師妹份上,還可留你一命。”
寧長久抓緊了神弓,冷笑道:“處處靠女人活命,總是太窩囊了啊。”
“你不就是這樣的人麼?”柳珺卓衣裳狂振,卸去了那一拳之威,一步向前,再度激起怒濤:“今日我賭上三百年劍心,也要將你斬敗於劍下!”
寧長久左手握弓,右手悄無聲息地搭上弓弦,“那今日……我就替二先生戒賭!”
白衣少年立弓拉弦。
柳珺卓神色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