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長久道:“你若稍稍尊重我些,何至於此?”
司命道:“你這個白眼狼,恩將仇報,我為何要尊重你的意見?”
寧長久道:“若我真要恩將仇報,我此刻便奪了你的處子之身,讓你再做不成神女,而不是施一些不痛不癢的懲罰。”
“你敢!”司命目光驟厲。
寧長久看著她幾欲殺人的眼神,愈發覺得勞累,心想你若是真的這般硬氣,方才也別可憐兮兮地和我認錯求饒,連呼不敢再犯啊。
寧長久燒好了水,傾入盆中,用靈力加速冷卻,溫度適宜之後,他將其端到司命面前,然後捉起她的手,放入水盆之中。
接著,他將司命扶坐在椅子上,取過木梳。
木齒滑入水一般的秀髮。
司命面無表情,也不順從也不反抗,任由對方做著這些。
為女子洗過手,梳過發,寧長久替她理了理衣裳,道:“早些休息吧,明日還要趕路。”
司命道:“你自己趕吧,我不想去了。”
寧長久道:“司姑娘在荒宅的時候是怎麼答應的?”
“你……”司命臉頰微紅,她銀牙緊咬,俏臉兇巴巴地宛若護食的小獸:“哼,你這惡人,早晚會遭報應的。”
寧長久收拾好了床鋪,道:“先睡吧,夢裡就可以千刀萬剮我了。”
司命道:“睡?陸嫁嫁不在身邊,就覬覦起我來了?哼,你這性情,怎麼不去合歡宗當宗主啊。”
寧長久隨口道:“此間事未了,抽不開身。”
“???”司命微怔,道:“真不要臉!”
寧長久道:“難不成我還要給你講故事,你才願意睡?”
司命道:“你當我是陸嫁嫁那傻姑娘?隨便哄兩句就好了?”
寧長久笑道:“嫁嫁可比你乖多了。”
乖?這詞讓司命更為氣惱,她默默起身,捲起了半床被子,鋪在了地上,譏諷道:“你是主,我是奴,我哪裡配與你同睡,就不叨擾主人了。”
說著,司命平躺在地上,姿勢僵硬地睡了過去。
寧長久坐在床沿,扶著額頭,看著銀髮鋪開的女子,想著接下來的路途,越來越懷念陸嫁嫁起來。
他仰起頭,看著窗外天上的月。
今夜恰是月圓之夜。
月光如銀。浮動的夜雲好似霧靄,月光穿梭其間,時遮時現。它是如此地熟悉,高懸了數千年,始終只以一面對照人間,一覽無遺地演繹圓缺。
師尊……
是在月亮的背面麼?
寧長久默默地想著。
清晨,司命從榻上醒來,她昨日御劍一整天,又和寧長久勾心鬥角拌嘴,身心俱疲,昨夜竟真的沉沉睡去了,而且……竟睡得很踏實。
司命睜著惺忪的睡眼,無法接受這一點,她生了一會兒悶氣,然後忽地發現,自己身軀所在之處很是柔軟。
她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睡到了床上,被子嚴嚴實實地蓋著她。
“虛情假意。”司命心中斷定。
我才不會領情……昨夜,以及過去之辱,今後必定報復!
司命想象了一會兒自己重新高座神座之上,那時,時間的長河流經身前,高懸的日晷書光華燦爛,金色的鳥雀結隊飛過。長階之下,寧長久被綁在一個金色的十字架上,對著自己稱臣……
司命唇角輕挑,隨後立刻壓下,她蹙眉想著:“活了數千年,怎這般幼稚?雪瓷……你到底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