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都投降了啊……
她像是在這麼說。
白藏說:“這就是投降的下場。”
……
“襄兒,看到那些劍光了嗎?那是你們八年裡打造出的劍光啊,不得不說,那很美也很強大,這般波瀾壯闊的景已足夠輝煌了。”朱雀話語透著哀傷:“只可惜,再美的花也只是花,哪怕能躲過肅殺的秋霜冬雪,也會被歲月無情摧毀,零落成泥。”
“現在他們越波瀾壯闊,被摧毀和湮滅時,也就越悲壯。”
朱雀繼續道:“暗日還未升起,唯一的鑰匙在我的手上,這一切還有機會改變。現在,我把這個機會給你。”
朱雀拎起趙襄兒的長髮,與她靠得很近,她柔和地看著少女,道:“襄兒,只要你現在向我跪地求饒,規規矩矩地喊我三聲孃親,我便替你開啟雷牢神國,之後你們成功與否,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
趙襄兒盯著她,看著女子端莊的臉,咬牙切齒道:“做夢!”
朱雀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襄兒,你所要付出的,只是一點尊嚴罷了,想想寧長久是怎麼對你的,姮娥又是怎麼對你的,還有你的姐妹們,她們是真的將你當做親姐妹對待的呀。現在,他們要死了,所有人都要死了,唯一能救他們的只有你。”
朱雀柔聲道:“這裡沒有其他人,除我以外,再無人能見到你的屈辱,跪下喊我孃親,他們就有機會得救,難道……他們對你的愛情與親情還不值得你那點微不足道的尊嚴麼?”
趙襄兒仰起頭,看著朱雀,眼眸之底閃過一絲茫然。
“你……究竟想要什麼?!”趙襄兒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什麼都不想要,我要走了,人間的一切都將與我無關,我只是想聽你乖乖喊我一聲,因為這樣……”朱雀頓了頓,似有些羞赧,她微紅著臉,說:“因為這樣,你就真正是我們的女兒了呀……”
我們的女兒……
我們?
趙襄兒很快反應過來,她說的,是她與師尊!
她的神魂來自朱雀,而能夠復生則仰仗師尊的權柄,某種意義上,她是她們一同創造出的。
趙襄兒看著朱雀,眸中閃著異芒。
朱雀自降臨以來,便從未贏過葉嬋宮,漫長的歲月裡,葉嬋宮是她日日夜夜‘牽念’之人,而這種複雜的情感,在時間的長河裡漸漸變得扭曲而畸形,她對於姮娥那一廂情願的感情也越來越激烈。
“哎,小襄兒,是不是覺得孃親很丟人呀?”朱雀淡淡地笑著:“跪下吧,你本就是我的女兒,在你十六歲之前,你不是跪過我許多次了麼?也不缺這一次了吧?還是說,你真的把自己所謂的虛無縹緲的尊嚴,看得比你愛人親人的生死還要重要呢?”
朱雀拎著她的發,讓她將目光投向了更遠的地方。
趙襄兒瞳孔收縮。
“你看,她們正在趕來西國,正在來救你的路上。”朱雀說:“但她們都是來送死的,我會當著你的面,將她們一個個殺掉,哎,你也要感謝我,將她們殺光了,寧長久就只能喜歡你一個了,他也不能怪罪你,因為你畢竟是被我挾持著嘛,襄兒,乖女兒,你的心裡,是不是也在偷偷這樣想呢?”
趙襄兒渾身戰慄著,她盯著朱雀,死死地咬著唇,她的唇本就纖薄微翹,嫩如花瓣,此刻更是被她咬得鮮血淋漓。
朱雀的話語宛若魔咒,在耳畔一點點響起。
她覺得自己的堅持是卑微的,尊嚴在大勢面前也是微不足道的,她想要鬆口,但她的身體裡,又有一團烈火炙烤著她,讓她無論如何也不要向這惡魔屈服。
朱雀看她猶在堅持,淡淡地笑了笑。
她望著人間,道:“用不了多久,暗主就會開始拔靈,那些劍光也會被一個個摧毀,換而言之,他們也是被你殺死的。”
趙襄兒能聽到自己的心在撲通撲通地跳動。
她的腦海中,不由地泛起了一個個人間修士痛苦炸開的畫面,其中有陌生人,也有她熟悉的人。
朱雀鬆開了揪著她頭髮的手。
趙襄兒立在地上,身影搖晃,彷彿隨時要屈膝跪下。
朱雀道:“我只是想從那裡獲得一些愉悅,僅此而已,天下蒼生於我無意義,孃親數到三,你若再不選,孃親也不會縱容你了。”
“一。”
她豎起了一根手指,很快又豎起第二根,“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