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長久輕輕抬頭,略帶歉意道:“沒有,只是想起了些往事。”
司命兇巴巴地看著他,也默默記賬。
寧長久看著趙襄兒,道:“襄兒平時裡真這般無聊,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趙襄兒淡淡道:“若不是注視著你,你平日裡這般沾花惹草,我哪能知曉呢?對吧?”
寧長久自知理虧,他沒有回答,低下頭時,恰好看到了趙襄兒放在膝上的留音石,他眉頭一皺,覺得那石頭有些眼熟,問:“這是什麼?”
趙襄兒道:“留音石,雪瓷妹妹給我的,說是有你背後說我的壞話。”
寧長久心中一凜,立刻望向了司命。
他想起來了,這是當初在羲和殿裡,司命問她,自己與襄兒誰更漂亮,他當時心想四下無人,便答了她,接著司命取出了一枚留音石,作為拿捏自己的把柄之一。
他原本想借機將那石頭取出銷燬的,可之後事情太多,便也忘了,此刻見到這石頭,心臟一抽,他看著趙襄兒望向自己的眼神,隱約覺得當年臨河城屈辱的歷史是不是又要上演了……
“這就是雪瓷姐姐說的後手麼?”陸嫁嫁在一旁問。
司命輕輕嗯了一聲,她也想過自己會輸,輸了……就用這個投誠就是,她知道自己與襄兒雖都想欺負對方,但心裡對這個姐妹是認同的,分歧只在誰是姐姐誰是妹妹上。
如今她也算是一敗塗地了,便乖乖交出了留音石以表認輸。
司命又道:“嫁嫁裝什麼?我不是也給你看過此物麼?”
“啊……”陸嫁嫁櫻唇抿起,目光閃躲,“有麼?”
過去,司命確實在私下裡與她炫耀過此物,還分了些石頭與陸嫁嫁,讓她也留些寧長久的把柄,這樣他以後若還敢在外面尋其他女子,就借趙襄兒為刀,將他狠狠整治一頓。
當時陸嫁嫁雖然收下了,但她性情溫柔,也從未動用過此物。
寧長久望向了陸嫁嫁,無奈笑道:“原來嫁嫁也知道呀。”
陸嫁嫁硬氣了些,道:“還不是你自作孽?”
趙襄兒舉起那塊留音石,道:“我還未聽,就是等你來。現在你來了,一同來聽聽看當初你究竟說了什麼吧?”
寧長久道:“這有什麼好聽的?襄兒若想聽我說話,接下來的時日我可以天天說的。”
趙襄兒俏顏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是麼?可我偏想現在聽。”
趙襄兒向著留音石中注入靈氣。
寧長久也不願等死,他施展時間權柄,身影驟然一閃,來到了趙襄兒的面前,他展開神識幻境籠罩趙襄兒,讓其陷入短暫的遲鈍,旋即雷厲風行地下手,去奪那留音石。
趙襄兒很配合地怔了怔,但當寧長久要抓那石頭時,她的遲鈍感瞬間消失,轉而化作了得意的笑容。
她手腕一轉,留音石消失不見,她伸出空空的手,向前一推,鳳火驟然騰起,將寧長久擊退回了原地。
“這裡可是我的世界,你們三個人加起來也不是我的對手。”趙襄兒看著寧長久,幽幽道:“怎麼?想銷贓?我倒是越來越關心你揹著我說了什麼了!”
她坐鎮三千世界,便如神主坐鎮神國,聖人的齊天權柄未落到此處,在這方世界裡,她便是無敵的神女。
寧長久想要再辯解兩句覓得良機,趙襄兒卻已將靈氣注入。
為時已晚。
留音石發出美麗的光華,其間細小的紋路被啟用了,化作了溪水似的聲音,從石頭的質地中輕盈地淌出。
所有人都凝神去聽。
接著,大家紛紛蹙起了眉。
“嫁嫁,真的不試一試麼?這是我從鵷扶神國帶出來的石頭,舉世罕見。”留音石裡傳來了司命清媚的聲音。
“不了,留音石一物有傷信任,總覺得不好。”
“不好?有何不好的。我們夫君越來越過分了,那趙襄兒也是囂張得很,我們到時候哪怕聯手,恐怕也要被一起欺負,不若用這留音石,讓他們惡人相磨,然後我們乘虛而入,一舉確立之後的地位!”司命循循善誘。
“不要,我與襄兒關係很好的,而且夫君也……”陸嫁嫁似很為難。
“哼,你以前不還與我說想教訓襄兒,讓她明白大師姐威儀的麼?”司命質問。
“哎,當年深淵之畔,我們雖有譏諷,還揚言要對決,可那都是氣話,算不得數的。”陸嫁嫁的聲音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