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慢慢駛過街巷,馬蹄邁著優雅的踏步,鼻中打出一個響啼,噴出一口氣來,發出嘶鳴。
足足又八匹駿馬拉著天子的鑾駕,馬車的車廂自然也是極為寬敞的。
就算是放一張床,躺在上面睡覺都沒有任何的問題。
不過空間這麼大,有些時候也不是好事情,比如吳瓊坐在武稚的對面,就算是抬起腿,估計都碰不到武稚。
如果不是擔心碰到彼此的時候,會像上次一樣,瞬間被送回上瀘的話,吳瓊其實挺希望這個車廂能小一些的。
兩人在車廂裡隨意說著話,外面隨行的上官女官倒是越發覺得蹊蹺。
雖然她聽不到車廂裡兩人在說什麼,但偶爾傳來天子的輕笑聲,還是能夠聽得出來,天子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而之前就已經種種跡象表明了,天子是因為這位錦衣衛指揮使吳瓊,所以才會如此開心的。
今日天子得到有關於“幼鳳”李長蘇的訊息之後,居然主動要求出宮去找這位“幼鳳”,至於出宮會不會被大臣們罵這件事情,那就無需擔心了。
因為大臣們昨晚打了板子,今天一早被自家娘子領走,一個個的場面似乎很悽慘,一整天了,也沒見到有大臣過來煩天子的。
再說了,他們自己身子不正,短期內怕是沒有臉面來訓斥天子的。
一開始上官女官還以為,天子是對“幼鳳”李長蘇感興趣,但等到天子出了皇宮,直奔吳府而來的時候,上官女官才發現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緊跟著天子帶著一些近身的宮女進去內院找吳指揮使,走到半路聽到聲音不對勁,黑著臉又折返回來了,而後竟然就這麼一直坐在客廳等著。
天子完全可以遣人去喊吳指揮使出來的……
上官女官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邊上的鑾駕,天子現在更是和吳指揮使同乘鑾駕,回想起先前天子對傅紅顏的反應,上官女官差點誤會天子喜歡女人呢。
如今想來,天子這是愛屋及烏罷了,賜予吳府也好,親近傅紅顏也罷,都只是因為喜歡這位吳指揮使吧?
上官女官也不敢說,更不敢問。
天子出遊,自然不可能大張旗鼓,雖然鑾駕較為普通的馬車要大得多,但也經過包裝,周圍隨行的人數也是控制在十來人範圍。
看上去就好像是富貴人家出遊一般。
東市裡人來人往,除了大部分的商販攤點都設定在這裡之外,那些酒肆客棧,也大多開在東市之中。
裡坊裡也有,但肯定都沒有東市開客棧來的方便。李長蘇便住在東市的一家客棧之中,從外觀來看,普普通通,也不是什麼富貴場所。
這對於一個名滿蜀中的名士來說,住的有點寒酸,吳瓊不禁有點懷疑,難道名士都喜歡貧苦生活?
像諸葛亮那樣?但仔細想想,諸葛亮好像也不算窮,家裡還有書童呢。
吳瓊本以為找到這位蜀中名士花不了太多的功夫,結果禁衛和錦衣衛們進去客棧找了一圈,然後一臉迷糊的回來稟報說道:
“陛下,人沒了,店家說剛走沒多久……”
武稚一愣,皺起了眉頭,吳瓊也是“嘶”了一口氣,要不是巧合,就是這“幼鳳”故意躲著官府的人呢。
巧合的可能性不大,畢竟根據錦衣衛的情報,這“幼鳳”到長安城也不過是昨天的事情,昨天蔡丞相還找人來尋過他,莫非是因為昨天看到有人找他,所以今天就跑了?
【這人不會有人命官司吧?】
吳瓊心裡忍不住這樣惡意的揣摩了起來。
武稚倒是皺著眉頭,頗為不悅,對著吳瓊說道:
“此人在宣平十七年,宣平十八年,連續兩次拒絕地方官員的推舉,如今又刻意躲著官府,呵,估計也沒有什麼真才實學,不過是名不副實的虛士罷了,朕甚是不喜他。”
武稚揮了揮衣袖說完,吳瓊倒也是能理解她。
畢竟像這樣特立獨行的人,統治者不喜歡是很正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