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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
江流在破曉前爬上了山頂。
山上的霧氣很重,但她額頭還是浸了一層薄汗。挽月在她背上一動不動,江流只覺得她的身體越來越冷了。
傳說月空山是坐仙山,爬上山頂的人都能實現願望。江流從前並不信這些,但她總覺得挽月會信。
說不出來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但無所謂,現如今有很多東西都說不出來,也沒人會聽了。
江流怕黑也怕鬼,但還是在夜裡揹著挽月一步步登上了山頂。霧氣將二人層層圍困,背上的人很安靜,沒有聲音,沒有呼吸。江流覺得自己應該大哭一場,為這個相識不久,卻讓她刻骨銘心的朋友大哭一場,但等真正到達山頂,看見遠處破曉的天光時,江流卻只想閉上眼,躺在濕漉漉的草地上好好睡一覺。若是半夢半醒間一腳踩空跌下懸崖也無妨,這次有人會在那邊接住她了。
江流把挽月葬在了山頂。
下山途中,她被路上的青石絆了一跤。雙腿好像沒有了知覺,江流沒覺得有多疼,要是比起來,心口彷彿更疼一些。
走到王府門口時,江流才發現腿上的鮮血已將裙擺染紅了一塊,她皺了皺眉,徑直走向後院,與月洞門口已等候多時的李承允撞了個滿懷。
雖然江流自己並未察覺,但其實她的雙眼腫得厲害。李承允盯著她的臉足足五秒,直到江流回過神來準備抬腳往裡走,他才一把握住她的胳膊。
江流已經懶得去想王府的侍衛有沒有將她的行蹤全部稟告給李承允,她現在很想躺到床上用被子矇住腦袋,什麼都不想,然後睡個昏天黑地。
江流甩開李承允的手,微微側過頭,就又被一把拉住,她正準備閉上眼長嘆一口氣,就聽見李承允在身旁輕聲道:“好好休息,其他不用去想。”
江流有些意外地抬起頭,對上一雙同樣疲憊的眼睛。
“我累了。”江流垂眸。這話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李承允聽,她沒再注意李承允的神情,低頭走向屋中。
屋內的簾子遮住了本就不那麼明亮的光,江流縮成一團把自己裹在被子裡,黑暗中,所有的情感與知覺都被無限放大,她忍了一個晚上的淚水終於如決堤一般傾瀉而出,她不敢去想挽月,不敢去回憶那些夾雜著試探的觸碰。
從一開始就是謊言。
江流在黑暗中嗚咽。
第一次見面起,誰都不曾含著真心。她告訴她自己叫流江,可她亦裝作不認識她的模樣。那些所謂謊言淬煉的姓名,原是冥冥之中早就種在對方血脈裡的倒刺,每呼吸一次就深嵌三分。
江流曾經真的怨過她,在牢獄中時,苦思冥想也不知挽月為何會選擇背叛。現在看來,一切都是皇帝設好的局,她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踏入了這個局,只是她並不自知,還傻傻地以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是因為我嗎?
江流緊緊攥住被子一角,發白的手掌捂住口鼻,卻只不止從指縫裡溢位嗚咽,聲音像是被揉碎的玻璃渣,在黑暗與寂靜中劃出細密的裂痕。
她很痛苦,卻無處訴說,她不能告訴李靜遙和李承允挽月為何而死,她守著一個關於所有人的秘密,而每一個人都將無法逃脫這張早已佈下的命運的網。
江流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自作自受。
她想到了李靜遙,想到她在夢裡無數次的出現,又無數次地留自己一個消失在漫天黃沙中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