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際,吳清野帶著鄺天霖也回卞州看望父母了,這是他出獄後第一次回鄉見父親母親,心中自然是感慨萬千。看著自己拿頹敗的門楣,心中更是愧疚不已。
先出來迎接的是吳管家,三年未見,吳管家已經蒼老不堪,若是站在人堆裡,吳清野肯定是認不出的。
“三少爺,您可回來了!”吳管家看著高壯不少的吳清野,老淚縱橫。
“回來了,回來了!”吳清野也哽咽的道。
兩人正說著話,吳夫人突然拄著柺杖踉踉蹌蹌奔了出來,邊走邊喊道:“清野回來了?清野在哪兒?”
吳清野撲到吳夫人的腳下,跪在地上哭道:“娘,我回來了!”
吳夫人對吳清野是又氣又愛,使勁拍打著他的肩膀,嚎哭不已,罵道:“你還知道回來啊!你有沒有找那個寶璐算賬?她把你害的那麼慘!你該去打死她!”
吳夫人依舊還對寶璐念念不忘,心中對寶璐的恨意難休。
“娘,都是我的錯,我被太子利用了,害了那麼多的人,不關寶璐的事!”吳清野哭著道。
他們抱頭痛哭,漸漸門口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吳管家趕忙道:“夫人,三少爺,我們進去說話吧,老爺還在屋裡等著呢!”
吳夫人拉著吳清野的手不捨得放,到了正屋了還牽著。今日府里人倒是都齊全,聽說吳清野要回來了,吳清川沒有去喝酒賭博,吳清如也從夫家趕了回來,郭修寧依舊像以前那樣,操勞了一桌子的飯食,若她與吳清川雖然不能好好過日子,但對吳家老兩口來說,郭修寧的確是個難得的好媳婦。
吳夫人雖然一直看吳清川兩口子不順眼,再加上如今的吳清川嗜賭成性,更是看他如眼中釘,但對郭修寧的態度好了很多,也許經過時事遷移,知道郭修寧在這個家的不容易來,倒是有了一種“女人何必為難女人”的惺惺相惜。
“三弟大老遠從京城趕過來,趕緊坐吧,我去請公爹,他在書房看書入了迷怕是還不知道三弟已經回來了呢!”郭修寧說著給吳清野挪好了凳子,請他入座。
“你們都坐,我去請!”吳管家擦乾了眼淚,急忙跑去書房請吳遠山。
即使吳管家去請,吳遠山依舊充耳不聞,坐在書房一動都不動。他並非不知道吳清野回家了,而是不想見這個逆子。都是因為他做事不穩,他才早早地辭了官,在京城的房產也被查封,他一輩子都活得小心翼翼,沒想到臨老了,因為兒子而晚節不保。
吳清野等了半晌,都不見吳管家請爹爹過來,便猜到爹爹肯定還在生自己的氣,急忙起身對母親道:“你們都先坐著,我去看看我爹。”
來到吳遠山的書房,吳清野一言不發便跪倒在地上,磕了個頭才道:“父親,不肖子吳清野回來了!”
吳遠山用書擋著臉,但雙手捧著書已經微微顫抖,使勁憋著自己的情緒,終究是憋不住了,開始哽咽哭出聲來!突然,一把將書扔過來砸到了吳清野的頭上,罵道:“你老子一世清譽全毀在你這個孽障身上了!還有臉回來!你怎麼不死在外面?”
“父親,清野知道錯了!請爹爹責罰!”吳清野趴在地上,淚眼迷離。
“老爺,三少爺已經知道錯了,您就原諒他吧。大家都等著吃飯呢,您快請吧。”吳管家怕吳遠山和吳清野槓上,情面上下不來臺,便只好打著圓場。
書房的動響還是驚動了正廳等著吃飯的人,吳夫人最先追過來檢視,見跪在地上的吳清野還有扔在地上的書,立馬又對著吳遠山發脾氣了,道:“老爺,三兒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就不能好好的對他嗎?”
“好不容易回來了?哼!你老子我早在三個月之前就收到了你的釋放文書,你這段時間又在京城鬼混什麼?你說!”吳遠山原來生氣的是這個,他害怕吳清野出獄後沒有及時回家是又在攀附那些權貴,到時候又會被人利用了。
“爹爹,我沒有在京城鬼混,是在找採靈,她被寶璐帶到許府去了,後來蓁蓁回來就接走她了。我只是不想離我女兒太遠,所以就……”吳清野說的話不完全是實話,但這絕不是假話。
“所以就又和李蓁蓁在一起了?你把人家李蓁蓁當初像扔破鞋一樣扔了,現在還有臉舔上去?”吳遠山罵道。
“不是,兒子曾經傷害蓁蓁那麼深,怎麼還有臉去追尋她呢,就是偶爾到李府門前去看看,也是能碰到李府的人帶採靈出來玩的。”吳清野怯懦地道。
聽到吳清野這樣說,吳遠山又覺得他可憐,沒好氣的道:“採靈是我吳家的血脈,你就該將她接回來,在我們吳家撫養!怎麼還跟一個賊一樣到人家門口去偷窺!你這張臉是真不打算要了!走,吃飯!”
吳清野知道父親的氣消了,急忙從地上爬起來,伸手去扶著父親往正廳而來。
這頓飯大家都吃的很踏實,很自在。吳清野也覺得這個家和氣了很多,甚至看見母親破天荒的給郭修寧的碗中夾了一筷子菜,差點沒把吳清野的下巴給驚呆了。
郭修寧似乎察覺到吳清野的驚訝,便笑著道:“三弟有所不知,婆母如今對我可好了。”
一邊吳清如照常是看不慣大嫂的,瞪了一眼郭修寧,繼續吃她的飯沒有說一句話。她雖然還是想見弟弟的,但曾經自己也做過對不起弟弟的事,心中終究還是有些愧疚的。
“我曾收到過家裡的信,說二姐嫁了人,怎的這次沒把姐夫一起帶過來,你一個人就來了呢!”吳清野主動問道。
“不過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人,帶過來怕你笑話。”吳清如低頭只顧吃飯,都沒有看吳清野一眼。
“你姐姐嫁的是個老實人,雖然家底子不厚,但人勤快。人家沒嫌棄我們是個破落戶還願意娶你姐姐,你姐姐卻老是嫌你姐夫。”吳夫人笑著道。
“你要是沒事,吃過飯就去見見吧,就在隔壁村裡頭。”吳遠山呷了一口酒,語氣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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