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城乃是大乾最為繁華之地,因為白天甦醒得太過於晚,以至於夜晚的人們顯得過於的喧囂,昏暗下的彩燈有著璀璨的燈光要透出來,細看時卻是月光的折射。怡紅院外邊的小攤,早已是人滿為患,呼喊聲此起彼伏,所幸負責擺攤的老闆娘練就過耳不忘的神奇本領。
其實哪不是人滿為患,茶館、客棧、布莊當鋪,街道兩旁,各種各樣的小販子們在沿街叫賣,有賣古董的,胭脂水粉的,首飾的字畫的,風箏的香囊的,各個街道就像是蜘蛛網似的覆蓋到都城的每個角落,碼頭岸邊一批又一批的人像貨物一樣被裝卸著。
沉寂的夜色之下,喧囂依舊在繼續,即便整個都城有如一個繁忙的空殼似的,不斷的慶祝著夜色的下的繁華。
而此時的怡紅院裡邊,卻是寂靜的有些可怕。
往日裡邊少不了鶯歌燕舞,姑娘們嬉鬧玩笑的聲響,但現在卻是靜怡極了。書生才子們手裡舉著仍未下肚的舉杯,姑娘們倒在溫暖懷中卻是杏目圓瞪。
場間唯一的聲響便是老鴇唸誦詩詞時,估計年輕時候老鴇是位歌姬,在唸誦六首詩詞時,聲音柔膩,嬌中帶著幾分妖,柔中夾著幾分媚,乍一聽似那黃鶯出谷,鳶啼鳳鳴,清脆嘹亮卻又婉轉柔和;再一聽去,卻又如那潺潺流水,風拂楊柳,低迴輕柔而又嫵媚多情;細細再聽,只覺天闊雲舒,海平浪靜,令人心胸開闊欲罷不能。
書生才子們沉寂這六首詩詞當中,每一首皆是語言質樸、參差不齊、全無修飾,卻給人一種千柔百轉的驚心動魄的情意。六首詩詞,皆是以溫陵河畔為抒情線索。悠悠河水,如此一來,兩人的相思情意便成為雙方的期許,無已的別恨便化為永恆的相愛與期待。
溫陵河畔彷彿流淌過每一個心中的乾涸,也彷彿在期盼著暗自傾心,卻阻隔雙方心靈,能夠得到一絲絲的滋潤與慰藉。
隨著老鴇柔媚的聲音將最後一首詩詞唸完,眾人這才有些意猶未盡的從詩詞故事當中恢復過來。這六首詩詞皆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筆,每一首的風格皆是一模一樣,但仔細品鑑卻又有著明顯的差別。
【一醉疏狂君莫怪,今生為怕不相逢!】
【詩心憐取梅花瘦,醉裡疏狂更不群!】
【蒼天何意無情甚,只許相思不許逢!】
【幾度風儀入夢輕,此懷誰可訴分明!】
【亦真亦夢墜罘死,獨抱冰心豈肯疑!】
【料得露冷心寒處,剩有相思暫可偎!】
這六首詩句,每一首詩的結尾,都是寄託著詩人心裡邊的內心活動,有著情竇初開的欣喜之意,恨不得喜歡的人能夠每日相見。也有著流水戀落花的愁悶困苦,生怕姑娘並不喜歡自己。更有著情入癲狂的巨大情意,苦恨蒼天此欲何為,竟然讓兩個人有緣無分,若真是如此為何還有讓他們相逢遇見?
最後兩首更是詩人心裡邊的清晰寫照,心裡邊有著暗戀的情愫,更是藏著千言萬語,只可惜伊人不在身邊,無法傾訴心中的相思痛苦。最後一首,卻是峰迴路轉,即便是每天不能夠跟喜歡的人相見,但獨自祈盼著兩人能夠在夢中相會,心裡邊對伊人的愛戀,今生今世都不可能會改變。
六首詩詞,沒有寫我輩男兒的英雄氣概,也沒有寫帶率領軍的大氣魄,更沒有悽悽慘慘的悲天伶人無病呻吟。有的只是單純的內心寫照,有的只是落花有意隨流水,又恐流水無心戀落花的小心謹慎的暗戀情愫。
有才子忍不住喝了一口苦酒,看著這六首詩詞只覺得心裡邊千思百轉,無論紅姑娘最終選擇哪一首詩詞,與他們而言都覺得一點不會驚訝。
但是,當老鴇點名這六首詩詞皆是出自唐小王爺之手的時候,眾人的臉色就開始變得非常精彩了。
在天都城唐小王爺可是有著“小太歲”的稱號,而且這位唐小王爺也是出了名的紈絝子弟。想到這,眾人心裡邊逐漸有些意興闌珊,唐小王爺是什麼脾性他們再清楚不過,這六首詩詞若是他寫的,打死他們都不信。
不過,眾人心裡邊卻是有些期待,今夜上官慶請來幾位江南才子,目的便是為了成為紅姑娘的入幕之賓,原以為此番他無恥行徑定是志在必得,如今半路殺出來一個唐小王爺,現在上官慶心裡邊定是非常不好受。
他們想要成為紅姑娘的入幕之賓是不可能了,但看到無恥的上官慶吃癟,心裡邊倒是非常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