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縣
幽州刺史府
“明公。”
劉虞整理行囊的時候,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放下手頭上的物件,轉身抬眼一瞧,果不其然來者正是他麾下的從事程緒和齊周。
“你二人來此作甚?”
“明公,這是要離開幽州了麼?”齊周眉眼裡盡是憂色。
“不錯。”劉虞的神情有些落寞,嘴裡連連嘆息,“陛下傳來詔令,命我即日啟程,前往長安赴任,擔任太尉之職,只是幽州尚未安定,公孫伯圭.唉。”
程緒和齊周面面相覷,劉虞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不過他們怎麼聽不出劉虞的弦外之音,公孫瓚和劉虞向來不和,劉虞說東,公孫瓚非要扯西,即便兩人共討烏桓,公孫瓚也要在暗處給劉虞使絆子。
“明公。”程緒邁出一步上前抱拳恭聲說道:“自董卓亂政以來,天下以兵馬強壯者為雄,群雄並起,沒有大軍在握,何談救困扶危,匡扶漢室?長安遠在關中,若劉玄德,也如董卓那般,明公又該當如何?依我看不如假稱道路被堵,沒有受到陛下詔令。保全幽州之人,唯有明公!還請明公三思!”
齊周詫異的望向程緒,他怎麼感覺今日的程緒與往日截然不同,說這般話不是觸碰劉虞的黴頭嗎?
“諾。”鮮于銀這才趕忙閉上嘴巴,不過眼中的笑意與鄙夷是怎麼壓都壓不下去。
由於公孫紀與公孫瓚是為同姓,公孫瓚待公孫紀態度較為溫和,故而劉虞也讓公孫紀負責與公孫瓚對接。
“阿父方才說前去恭迎劉景升?”劉和彷彿瞧出齊周心中所思所想,他笑道:“齊從事有所不知啊,阿父赴任之初,衛將軍就託人將一封書信捎到降虜校尉手中,信裡大意是請降虜校尉好生幫襯阿父。”
作為劉虞麾下武官的鮮于輔和鮮于銀更是哈哈大笑,鮮于輔更是毫不客氣的說道:“我倒以為董賊有多厲害,想來也不過如此。”
不出齊周所料,劉虞聽後勃然大怒,氣得他不顧士人的禮儀,抬起手臂,伸出顫顫巍巍的手指,指著程緒的臉,朝著程緒低吼道:“豎子,住口!衛將軍豈是汝無端指責?!我寧死不做欺瞞天子之事,來人,將此人打入大牢!”
這讓齊周滿頭霧水,他不明白為何劉虞對區區的劉表竟然如此上心?莫非是同為漢室宗親?
恰巧此刻劉虞之子劉和從一旁的偏房走出。
想到這裡齊周不禁嘆息。
劉和寬慰道:“齊從事,勿要多慮,劉刺史乃是衛將軍舉薦,想來足以接替阿父,保全幽州更是輕而易舉,再者說百聞不如一見,你我前去一見,不就真相大白了麼?”
被架著的程緒面露愕然之色,劉表行軍為何如此之快,遠遠超乎他的預料,怎麼詔令前腳來,劉表後腳就到?
劉虞拱手走出,“我便是劉虞劉伯安。”
“書信?”齊周詫然道:“我怎麼從未聽說過?”
“這是.擊敗董賊、討滅羌胡的涼州勁卒??!”齊周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聲音都在發顫,眼前的部曲實在是超乎他的想象,完全顛覆他對涼州精兵的認知,這些士卒身上纏著枝葉,腦袋上彆著嫩芽,若不是穿著的皮甲,面容類似漢人,打著劉字旌旗,他還以為是哪裡走出來的外族野人。
劉和和齊周趕到時,發現周遭早就聚集不少人,放眼望去,赫然是府內的屬官,此外幽州本地的名士,以及歸降的部族首領也赫然在列,誠意不可謂不大。
就在眾人翹首以盼之際,這支部曲的全貌緩緩在他們眼前浮現。
“唉,郎君,你是不知啊,劉使君在幽州人心底的分量不輕,此後又應該如何是好啊?”齊周低垂著眉眼。
不過他還是開口輕咳幾聲,“咳咳,鮮于都尉慎言。”
齊周拱拱手,“原來是郎君”
這嚇得齊周趕忙求情,“明公,程從事是一時糊塗,一時糊塗啊!”
劉和問道:“齊從事你在擔憂何事?”
聽到這聲,齊周鬆了口氣,心中慶幸,劉虞萬萬沒有聽從程緒建言,不然那可是糟糕到極點了。
劉和笑了笑,“若非是公孫紀與公孫越酒後失言,恐怕阿父與我都將矇在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