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收裡酸,電話對面那人就是老癢,他真名叫什麼我已經忘記了。我和他從小穿同一條褲子長大,什麼事情都一起幹,有段時間好的幾乎像一個人。他家裡比較窮,中專畢業後找不到工作,就到我鋪子裡來打工,結果兩人臭味相投,胡亂經營。別看他這人嘴巴不利索,特別會呼悠人。他在的時候我那鋪子生意還算不錯,不料三年前,這小子不學好,跟著一江西老表去秦嶺那邊倒鬥玩兒,結果被逮住了,那老表就被直接判無期。他靠一張嘴呼悠來呼悠去,把自己呼悠成一個受到社會不良勢力矇騙的大好青年,結果就撈了三年有期徒刑。剛開始一段時間,我還想去見他,沒想到這小子死要面子,就是不肯見我。後來我也懶得理他,就這麼斷了聯絡。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出獄了。
說起來他會去倒鬥,我也有很大的關係。我自小就在他面前吹噓著爺爺如何如何厲害,還拿著盜墓筆記在他面前炫耀,估計那時他就動了倒斗的歪腦筋了。這小子膽子賊大,小時候我出主意他闖禍,沒想到竟然真的付誅行動了。
我和他有三年的話要講,一開啟話匣子就關不住了,直說到嘴巴抽筋還不過癮,就叫他過來,說:“你他孃的晚上沒事吧,哥們我為你接風。咱們去搓一頓,喝個痛快。”
老癢也正說得興起,回道:“那……那感情好,老子三年沒吃過大塊肉,這次要吃個爽!”
這事就這樣拍板了,我也興奮得睡不著覺,胡亂洗了個澡,把家裡收拾了一番,就去約定的酒店等那小子,把選單上所有大塊肉的菜都點了一份。傍晚時分,那小子就來了。我一看,喲呵,這小子不正常,蹲了三年生牢大獄,竟然還肥了,臉腫得像個豬頭。
我們兩個老友見面,二話不說,先幹掉了半瓶五糧液,回憶以前的生活,看看現在的情況,都不由唏噓。直喝到酒足飯飽,桌面上盤子底朝天,才現已經說得無話可說了。
我那時候酒也喝多了,打著飽嗝就問他:“你實話告訴我,你當年到底他孃的倒到什麼東西?你那江西老表竟然還被判了個無期。”
他竟然面露得意之色,扣著牙,說:“不是……是我不告訴你,就算我告訴你了,你也不明白。”
我大叫:“你拉倒吧,老子可不是三年前的毛頭小子了。告訴你,老子現在也算小有名氣。唐宋元明清,只要你能說出形狀來,我就能知道是啥東西。”
我癢看我一本正經的,大笑:“就……就你那熊樣,你還唐宋元明清!”說著說著,他就用筷子蘸著酒,在桌子上面了個東西,“他……他……他孃的,你見過這東西沒?”
我醉眼朦朧,看了幾眼也看不清楚,只覺得像一棵樹,又像一根柱子,罵道:“你個驢蛋,蹲了三年窯子,畫畫一點也沒長進,你畫得這個叫啥?整個一棒槌!”
老癢自己看看也覺得畫得不像,說道:“你……你……你就湊活著看吧!就你那……那眼神,也就只配看這種畫!”
我又仔細看了一下,實在沒有一個很有把握的結論,對他說:“這玩意好象是一根流雲柱,你看這幾個分叉。你的意思是花紋吧,畫的和樹叉似的,我看不出來!”
老癢壓低著聲音,很神秘地對我說:“你還別……別說,這就是樹叉。我倒的那東西就是棵樹,不過不是棵真樹,是青銅樹!你見過沒?”
我腦子重得厲害,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也想不出這青銅樹是啥樣子的,問他:“這東西得多重呀,你小件的東西不倒,倒個龐然大物,這不找逮嗎?”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剝了一隻蔥爆大蝦,丟到嘴裡說道:“我哪有這麼蠢,我……我就帶了四隻陶……陶盤子,還……還有兩塊玉出來,是我老表非要把這青銅樹搬走,說這是寶貝!他孃的,我兩個用盡吃奶的力氣,才現這樹是長在土裡的。我們往下刨,刨下七八米都看不到樹的底,你說怪不怪?這樹不知道插到地下有多深!我估計這玩意不簡單,插在那邊肯定有什麼用意。”
我聽著知道了大概,就問他:“既然沒搬出來,你怎麼被逮到的?”
他說:“我那老表,自從見了那東西后就神經兮兮的。我們出了秦嶺之後,想找個地方銷髒,沒想到他見人就說。秦嶺那地方自古村盜墓就生惡痛決,風聲一直很緊,我一個盤子都沒有賣出去,就給公安辦了!我們倒的那鬥是清朝的,東西本來不值錢,我就咬著說‘被人騙了’才勉強判了三年。我那老表本來也就四五年,沒想到他瘋了一樣,把以前倒斗的事全部抖了出來,就給判了個無期,差點就斃了。”
我“哦”了一聲,說道:“那你真是背到家了,忙活這麼久,啥也沒撈到。我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要就地銷髒。你乾的是外八行的買賣,跟當地人犯衝,這叫現世報應。”
老癢神秘的一笑,說:“我……我也不算是啥也沒撈……撈著,你看這東西……西?”說著就指了指他的耳環!